正如燕回師徒所想,他就是想順藤摸瓜找到刺客,搶回冰玉鐲。
可這刺客從何去找,滿京城唯一的線索隻有這一對師徒了。
本以為今天跟過來,定能發現些端倪,哪想到這對師徒真就是來采藥的。
他們一路悠閒自在、有說有笑,可苦了自己了,跟著那兩人雖不會跟丟,可也時時害怕弄出點動靜來,驚擾了他們。
蘭曠一路走得小心翼翼。
夏日來臨,天氣熱不說,這山林裡蚊蟲還特彆多,前麵那對師徒明顯身上帶了藥包,自己卻什麼也沒準備,一旦他們停下采藥,他還要躲著不敢動彈,這一路走下來,臉上、手上全是紅包,奇癢難忍。
再看那師徒二人,此刻正悠哉地靠在樹蔭下,有說有笑地吃喝起來。
蘭曠忍無可忍,一會想著上前去狠揍那二人一頓,一會又心灰意冷地想著回去算了,再想彆的辦法。
正在猶豫間,就見那小徒弟翻身躺下,左腿曲起,右腿架在左腿上不停地晃悠,嘴裡邊吃邊問他師父“師父,我們今天回去嗎?要不要去鎮子上再收些乾藥材。”
燕回道“回吧,最近不太平,早回早安心,大不了以後辛苦些多跑幾趟。”
阿程嗤道“回去哪裡太平了。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去誣告了我們,說我們和刺客勾連,要讓我找出是誰,我非得喂他一包巴豆不可,拉死他。”
燕回無奈歎道“時運不濟啊,哪知道得罪了什麼人。”
阿程忽然坐起來“你說是不是清平坊那幾家藥鋪記恨我們搶了他們的生意,故意栽贓的?”
燕回道“不像他們做的,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沒那個膽量。再說了,周大人和蘭大人也不是傻的,不會輕易相信他們。”
躲在不遠處的蘭曠聽到這裡,不覺撇了撇嘴,蘭鑫就是傻的,這樣的人也能和那刺客搭上邊?
阿程複又躺下,說道“就怪那肖大公子,跑到我們附近耀武揚威,還差點要了小蠻的命。我們不過是幫小蠻抓了幾副藥,也被他們記恨上了,活該他不得好死。”
燕回喝止徒弟“住嘴,這話是你能說的?還嫌麻煩不夠?”
阿程委屈道“這裡又沒人,說說也不行啊?”
燕回道“說說也不行,這裡是沒人,可你要說習慣了,回頭哪天不小心禿嚕了嘴,我們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師徒二人同時歎了口氣。
蘭曠忍不住竊笑,想著那二人如果知道他躲在附近偷聽,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子,便忍不住得意起來。
不過他倒不覺得那小子說話難聽,他自幼常受教於祖父和伯父兩代鎮國公膝下,雖常住公主府,卻深以鎮國公府為榮。
他會嫉妒蘭鑫武功比他高,且常給那個一臉冷峻的大哥使絆子,骨子裡卻不失一股俠義之氣,否則當初強搶了那對冰玉鐲,也不會硬塞給那商戶五千兩銀子。
聽到那商戶的小兒子很快就死了,他也曾心慌愧疚了好一陣。
他雖不像蘭鑫那般一身正氣、潔身自好,卻也十分看不慣肖堯那種滿肚子壞水的紈絝。
當初聽聞肖堯那極為丟臉的死法,他也曾在家中笑得直打跌,現在聽阿程說肖堯不得好死,心裡大為認同,不覺間看那不停晃著腳的小子竟然順眼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