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藥鋪!
“那誰知道呢,要說燕掌櫃師徒真是夠倒黴了。當初也是看小蠻可憐,老蠻又被抓到大牢去了,才收留了小蠻一晚上。
“後來幫他抓藥熬藥,又教小蠻那孩子識彆藥材,原是指望著給那孩子一條生路,沒想到好人沒好報。
“你們是沒看見,燕掌櫃頭上破了個大洞,血都流了好幾碗,躺在地上昏迷了好長時間才醒過來,差點就送了命。
“阿程那孩子,小腿都折得彎了起來,那孩子倒是硬氣,愣是一聲都不吭的,造孽啊,也不知道會不會瘸了。”
又一人接話“斷腿的豈止他一個,還記得周老大夫嗎?兩條腿都斷了,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呢。”
於是又有人追問那周老大夫是怎麼回事,立即有人上前告訴他,周老大夫就是當日在茶館為小蠻診治的大夫。
此時,伴著外麵一聲驚雷,桌子砰地一聲被人拍響。
一個外地人模樣的中年人激憤而起“這也太不講道理了,這麼惡毒的事情也做的出來,這京城就沒人管事了嗎?”
見多識廣的印月坊街坊們見怪不怪“管啊,怎麼沒人管,堂都上過幾回了,若不是周大人和蘭大人主持公道,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外地人“這也叫公道?這不還是偏袒那伯府嗎?說的好聽,還不就是官官相護。”
這話許多人就不愛聽了,他們對周大人和蘭大人還是很敬重的,容不得外人說他們的不是。
掌櫃的機靈地過來親自添茶水“這事情裡麵的是是非非不是我們這些小民能看得透的,大家不要傷了和氣,你一說我一聽,過耳即忘,當個閒趣而已,太較真了就沒意思了。”
眾人一聽確實如此,掌櫃的英明。
話題就此轉開,有人又問“這挨著邊的都一個個這麼倒黴,那當事人小蠻和他爹豈不更慘,他們現在如何了?”
有那街坊就歎了口氣“這兩人早就躲起來了,要不怕是早就沒命了。”
又有人補充道“我前些日子聽燕掌櫃說起,老蠻帶著兒子好像早就離開京城出去避難了。唉,小蠻那孩子傷得那麼重,舊傷還時不時複發,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可還活著?”
先前說話那街坊“總比在京城被人害死強,出去了還能想辦法掙一條活路。”
茶館裡一片歎息聲,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就在此時,一直坐在旁邊一張桌子上的一個年輕人忽然問道
“也不知道那小蠻父子現在藏身何處?
“我們這些人常年行走江湖,說不定哪一日便有人去了他們現在棲身的地方,若是能找到他們,能幫就都幫一把,哪怕隻是送些銀錢也是好的。”
幾個外地人紛紛點頭,期許地望著這些街坊。
那位似乎與燕掌櫃挺熟的街坊道“既然是逃難去的,哪裡會隨意張揚去處,父子兩個誰也沒知會就走了。或許隻有燕掌櫃知道他們的去向。”
錢掌櫃連忙打斷他的話“你可彆胡亂猜測,我問過燕掌櫃,他也不知道老蠻父子去了哪裡。”
那位街坊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補救“我就是胡亂猜的,燕掌櫃為人厚道,要知道他們去了哪裡肯定早就偷摸著幫襯上了,我看他平日也挺擔心那父子倆的,肯定不知道。”
他這慌亂的描補惹來一陣善意地嘲笑,倒也沒人接著追問。
一場來勢洶湧的暴雨足足下了一個多時辰,此時終於漸漸止歇了,隻剩下些零星雨絲不時飄落。
避雨的、躲懶的、無所事事的再無借口滯留,茶館裡隨著第一個人起身離去開,眾人紛紛散去,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那位坐在桌邊的年輕人也起身回了茶館後院,顯然他是茶館客棧裡的住戶。
此人來到一個獨門的小院子前,開門進去,院內並無他人,他一人竟然包下了這個小院。
他將院門關好,直接進了主院廂房裡,細細思索起剛才打聽來的消息。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扮作男裝出來打探消息的秦珠。
那日她和端木先生剛回到承恩侯府為他們置辦的三進小院裡,就接到了隨行而來的山莊密探送來的密信。
密信來自遠在西北的大哥秦誌。
大哥信中提及,藥方的事情暫緩追查,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查證。
京中情勢有些不對,許多事情的手筆,都隱約透露出些許十幾年前詭麵神偷嚴琛的行事風格,讓她設法打探清楚,但絕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旦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絕不可妄動,務必第一時間將消息送回山莊。
大哥在信中提醒他,可從南城印月坊一個叫小蠻的孩子身上著手,設法打聽清楚這個孩子的藏身之地,之後的事情等待家中商議後再行通知她。
秦珠看完信,心中莫名驚恐慌亂起來。
這麼多年以來,藥王穀嚴家、詭麵神偷嚴琛簡直就是羅霄山莊的禁忌,伯父一直不願提起卻又時常忍不住要借此敲打他們一番。
嚴琛對羅霄山莊意味著什麼她太清楚了,那個人若是沒死,他會知道過往幾十年間事情的真相嗎?
他若是知道了,他們秦家還能有安寧嗎?
秦珠很快鎮定下來,秦家亦或是羅霄山莊已經不是十幾年前的秦家和羅霄山莊了,十幾年前他們能殺一次嚴琛,現在更能。
何況京城的事情若真是嚴琛所為,他現在一心對付的也隻是承恩侯府。
一直以來他似乎並沒有表露出對羅霄山莊的惡意。
也就是說相對而言,嚴琛在明處他們在暗處,他們有的是時間精心謀劃,讓嚴琛再次從世間消失。
最重要的是,現在大哥也隻是有此憂慮,並不能斷定嚴琛是否真的還活著,大可不必如此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