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琛非常清楚,無論是秦峰還是秦誌,都不會給自己留活路。
隻是不知這兩人留有怎樣的後手,不過事到如今,嚴琛也沒打算再隱藏了。
他在京城苟且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等待這一日的到來嗎?
嚴琛當日便親自前往如意茶館,給錢掌櫃遞上了一張千兩銀票。
在錢掌櫃莫名疑惑的眼光中,嚴琛溫和笑道“這麼些年,多謝錢掌櫃對阿程那孩子的關照。你的客棧起火是因我們師徒而起,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算是對你的一點補償。”
錢掌櫃聽得雲裡霧裡,昨夜那場大火起得奇怪,燕掌櫃的話更奇怪。
不待錢掌櫃問起緣由,嚴琛又道“你不要多問,也不要出去打聽。今日必有人會過來問起是否有人來補償過你,勞煩你將這封信轉交給他。
“我今日順便過來跟你告辭,我那遠房侄兒找到了,托人帶了信過來,我明日一早便和阿程一起回老家去。拜托你代我給街坊們告個彆。
“記住一點,藥鋪的事情暫且不要再管,一年後若是無事,你將那藥鋪交到智圓大師手裡即可。此事還請錢掌櫃不要聲張。”
說完又將一張房契交到錢掌櫃手中,在錢掌櫃莫名又不安的眼神中,重重拍了拍他的手,轉身離開茶館。
隱約中聽見茶館成群的人在議論,自昨日開始,洛陽城四大城門便隻許進不許出,城內卻一切井然有序,並不像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樣子。
嚴琛了然。
回到藥鋪,關上大門,仔細打量著這個他生活了九年的地方,之後毫不猶豫地缷去臉上的妝容,從後院悄悄離開了回春藥鋪。
誰也不知道,當日下午,凱旋歸來的蘭鑫半途接到密令,一人獨行悄然進了京。
智圓大師卻在半途離開隊伍前往少林,沒有與蘭鑫一道回到京城。
是夜,一彎新月高懸於東方天際。
二更初始,回春藥鋪後院圍牆外,一道黑影躊躇徘徊。
“嚴琛,這裡會是你的藏身之地嗎?”
秦峰心懷忐忑,期望著自己的猜測並不真實。
他在如意茶館悄悄打探多日,對這家藥鋪疑慮重重。
這家藥鋪距離如意茶館如此之近,秦珠來到此地尋找嚴琛的下落,十分便利便能打探到這家藥鋪與那對失蹤父子的關係,上門求證再正常不過。
裡麵住著的若真是嚴琛,珠兒哪裡還有活命。
想到那個可能,秦峰渾身不寒而栗。
黃昏時分,如意茶館掌櫃遞給他一封信,信上隻有一句話今夜三更時分,承恩侯府東院不見不散。
信箋無抬頭無署名,秦峰卻立刻知道這是嚴琛遞過來的。
他果然還活著!自己的行蹤也確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秦峰沒有去詢問是何人將信傳遞過來的。
嚴琛終於出現了,這一刻,他心裡隱隱有些興奮,甚至激起了一股一戰高下的豪情。
在前往承恩侯府之前,他要去解開心裡的一些疑問。
自關注京中局勢以來,回春藥鋪的名字便屢屢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可他們卻從未疑心過。
秦峰暗道自己愚蠢,他居然會忽略了嚴琛的出身。
那樣的家族出來的孩子,縱是頑劣,自小耳濡目染,醫術醫道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嚴琛要想在京中立足,開家藥鋪當真是駕輕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