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那賊子她又寫新書了!
見到這番變故,眾人默默地坐下,收起了各自的法器。
在他們看來,敬天誅邪令已出,祝無邀不過是煉氣期,如何能破去天罰?
隻能說明,天道本就沒想給她降罰,留了一線生機。
更何況,在場諸位,有幾個敢拍著良心保證、自己這輩子沒行差踏錯過?
你趙懷義口口聲聲說著「誅邪除惡」,端得是正道做派,如今不也被天道鎖定?
吳歸鴻看著那高懸於趙懷義頭頂的令牌、臉色難看。
他不敢上前救人。
祝無邀看到了重新凝聚的陰雲,聽到了陣陣雷聲。
可她沒有太多的快意。
這樣的陣仗,可遠比不過剛剛罩在她頭頂時聲勢浩大,目光移開,祝無邀看向了神色灰敗的魏章。
在雷鳴聲中,走到了他麵前。
“你為何篤定、這枚令牌可以用來審判我?”
南離城之事,沒幾人知道那樁因果被算在了自己頭上,絳霜橋上,知曉實情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可魏章在獻祭氣運時,沒有半分猶豫。
似是篤定了自己必受天罰。
魏章抬起頭,看向拎劍而來之人,他看見祝無邀執劍而來,看見她背後籠罩的陰雲,魏章突然笑了起來。
“你以為是我要殺你……你以為是他要殺你?哈哈哈!
“我等著你眾叛親離!
“我等著你死無葬身之地!!”
祝無邀目光微凝,看到魏章嘴角溢出鮮血、氣絕身亡。
見到這一幕,她猛地回頭看向了那塊高懸的令牌。
隨著魏章身亡,敬天誅邪令靈光瞬間變得黯淡,似乎下一瞬就要跌落下來。
陰雲還未完全凝聚,便要散去,雷聲漸歇。
祝無邀握緊了手中的劍,她看見趙懷義愣了一下、隨即轉為狂喜,正要出手打破禁錮,繼續在世間為非作歹。
這就是天命嗎。
天不欲絕,他趙懷義就能活下來。
即使敬天誅邪令已出,可祭天之人自絕身亡,天罰不降,他便無論如何都死不了?
這是何等的可笑!
她看向即將散去的陰雲,看向那得意狂笑的趙懷義,經此一事,趙懷義必將自己視為眼中釘、多加防範,本就修為差距極大,再無尋仇的機會。
不,還有一個辦法——
隻要有人去敬天,去俯身三拜,以自身氣運為祭,請天罰重現。
否則,就要看那趙懷義逍遙於世。
吳歸鴻猛地站起,想要大笑幾聲,驟然輕鬆了下來。
然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趙懷義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看見了那個從未預想過、本該料想到的變數。
有人不畏生死。
有人站在了那敬天誅邪令下,坦蕩清白、不畏天罰。
隻怕天道無眼、任由惡人逍遙法外。
“我徐一程俯敬天地,求蒼天開眼、審惡誅邪!”
他終日枯寂的雙眼格外明亮,他看見了滔天的洪水撲麵而來、看見了師父在大雨中落寞的白發,他的耳邊聽見了哭喊、聽見了哀求……
洪水早已消退,作惡之人抽身而退、繼續風光無兩。
可有人被困在了那場洪水裡。
遊不到儘頭,看不見天晴,明明風華正茂,卻畫地為牢。
那是日複一日的寒冷,是久久不能釋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