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降生起便身帶一雙神瞳,可看遍他人因果,在這處與世隔絕的山村、亦或邪術傳承部落,刻滿銘紋的釘子,正在鑿進他的身體。
一切的發生,悄無聲息,隻有鐵具與釘子碰撞的聲音在回蕩,然而——
暗室虧心,神目如炬。
有一雙眼睛,注視著行凶的惡人。
當劇痛順著傷口傳遍四肢時,他無法發出聲音。
所以,也無法告知行凶者停手。
他不是要呼救,而是要救人。
老翁等人怕他掙脫,所以將其靈力封鎖,雙目充斥著血色、又化作兩行紅痕,沈安之再無法動用靈力,去壓製霧氣中高懸的神目。
當他再次清醒過來時,這裡成為了屍山血海。
不僅有要害他性命的惡人,也有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者,搖扇乘涼的婦人愛贈山果,某家兒郎曾送來粗茶……
先知的卦應驗了,一切化為烏有。
沈安之破境為金丹。
他茫然無措、落荒而逃。
第二日,有位乞丐經過,若是尋常人,必然會遠遠避開這處凶地,但他饑腸轆轆,又怎會錯過這個荒僻之地、難得一見的村落,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他走進紅色的花海中,聽到了一聲啼哭。
直至十年後。
知曉萬事的方掌門,將一個小乞丐帶到了沈安之麵前。
……
沈安之正在配合著摘星樓同門、與嘯天宗對峙。
僅僅是單純的霧氣,並不足以成為殺招,卻可以成為最佳的輔助。
這裡已經死了許多人。
他厭惡殺戮,更不願行滅宗之舉,可若他不在,嘯天宗便會有反擊的機會、殺戮摘星樓同門。
沈安之心中憂慮。
直到顧亦觀出手時,方察覺到章知寒入陣、或許也是這盤局的一部分,若章知寒壓製不住,沈尋入陣,必然會與之對上。
現今情況不明,他已看不清局勢。
不知顧亦觀、究竟要做到何種地步。
他雖未曾領悟紫氣的機緣,卻隱約猜到,顧師妹所悟、應與「事以密成」相關。
可以掩去世間一切因果、緣法。
正當不安時,宋柯子頭頂鍋蓋狀法器,鬼祟潛行到他身邊,說道
“沈師兄,你知道嗎,二十五年前那個被你滅族的傳承,其實還有個孽種存活於世。”
沈安之渾身一震,似是預感到了什麼。
宋柯子繼續說道
“那就是個討債尋仇的小鬼,嘿嘿,今天他死了,你身上因果可解,以後再無需為此事憂心!”
“是沈尋……?”
像是在尋求最後的確認,沈安之問道。
宋柯子連連點頭,說道
“對啊對啊!
“嘿嘿,他這次必死無疑了,大鵝控製不住自己,那可不是好對付的,就連師兄你都得吃一壺,更彆提……
“哎!師兄你去哪兒啊!”
舊事重新被掀回眼前,他曾以為多年前造下的殺孽,再也無法彌補,卻未曾料到,還有一人,從殺戮中活了下來。
並在多年之後,走到了他麵前。
宋柯子重新頂著鍋蓋,縮回了安全處,他看見灰色的霧氣動蕩不休,幾乎是在瞬間,擴展為剛剛的兩倍有餘。
沈安之正在走向那處陣法,掃除了沿途的所有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