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間上可能會慢一點,另外費用也不會低。”
“不急,你慢慢弄,但是刀必須要好刀,我這人就是愛刀。銀錢都是小事,你隻管提。”
鐵匠想了一會兒,時間給充裕了,銀錢還不會壓價,開了個價“十五兩銀子。”這個價,在明初,已經是不低了。
“好!儘管去弄吧,劉勇,先帶他去取十兩銀子。”
“是!”劉勇行了禮,又帶鐵匠出去了。
鐵匠在後院門口等候,突然衝出兩個光頭,卻不是和尚。一個追著另一個,嬉戲打鬨著,大約也有四十歲了。
後麵那人邊追邊喊“我要吃糖!給我吃糖!”
前麵那個卻道“唉……不給,我就不給。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二人一轉眼又衝進另一層後院,消失了。怕不是兩個瘋子吧!鐵匠心裡想道。劉勇過來,見他表情,就解釋道“二位師叔是倆個玩童,不必在意。”
“哦!沒有!”鐵匠尷尬的笑笑。二人一起出門去了,前廳大堂裡依然是那二人。
北城大街上,王金石與大柱閒逛著,大柱一邊走,還一邊給王金石介紹。
“這富戶都住在北城阿,北岸街上那是繁華地段,大的酒樓,勾欄,戲院都在這片。文人墨客,南來北往的商賈,都在這裡歇腳。城北還有五大佛教名刹,僧伽塔。出了城,便是淮河,東邊又是洪澤湖。”
“南北大運河從此經過,東西方向又是淮河,又是汴河的。難怪如此繁華。”王金石也不住感慨。
“還有祖陵就在城西北,每年祭祖大典都要進行,那也是每年都有的大事呢。”
“嗯。”
“城北還有七座學院,文人士子也都聚集在此。前麵有一座樓,叫觀樓,是泗州城最大的官辦酒樓,這兩天高城就在那裡。”
觀樓果然是泗州最大的酒樓,首先看見的卻是一片花園,梨花如雪般開放,一些草地上也落滿了白色的花瓣。花園前是一石牌,石牌坊上刻著兩個大字。過了牌坊就進入了花園,道分三路,左右兩側滿是各種駿車寶馬。
石條鋪設的小道蜿蜒起伏,約行了二百步,才進入酒樓腹地。一棟竹樓並不高大,樓邊是大片的池塘,可以看見成群的白條,隨性而遊。池塘外延聯通一片湖泊,一眼難望到儘頭。
竹樓外分出幾條小道,通往各處小樓,它們有的是依水而建,有的乾脆在一座座小島之。由精致的木橋聯通,兩旁種著各色樹木,花草。
快進門時,路旁的鸚鵡歡快的叫著,跳躍著。
朝門內望去,一個男子被倒推了出來,後麵跟著一個瘦小的女子。
那男子對那女子說道“你這女子,怎地這樣凶?”聲音卻有些露怯。
“我凶嗎?我是有凶,可是我從來不無緣無故的凶!”小女子的聲音十分的少見,說嬌不嬌,說嗲不嗲。
“我好歹也是這酒樓的客人,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嘛?”
“什麼待客之道?你是什麼客,不要以為古人雲來者是客,你來了就是客!”
“我怎麼不是客了?”那男子一仰頭,努力的不讓自己在氣勢上敗下陣來。
那小女子卻咄咄逼人,“你是客?你是哪門子的客?你是買我們家酒了?還是花錢聽我們家戲了?還我們家的待客之道!你是客嗎?”
她每說一句,就上前一步,她上前一步,那男子就被逼退一步。
眼看自己連連敗退,男子進行了反擊。
“你們就是這麼對對客人的嗎?你家東家呢,當心我去告你。”
“我們東家!你配見嗎?我就告訴你這個沒見過世麵的,你可聽好了,我們上頭是五品官爺教坊司使。你這個又好色又小氣的老色鬼!每天就點一碗茶,在這裡能盯著姑娘看一天,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顯得你眼大是吧?”
這不是高城嗎?王金石與大柱目瞪口呆,被這女子犀利又溫柔的罵聲驚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那女子後麵跟著四個小廝,抱手淡定的看著,應該是習慣了這種事。
這時從外麵來了幾個人,兩男兩女,兩男都是書生打扮。其中一個女子笑著說道“玉兔姐又訓人了!”
“不是我訓人,是他在我這當老鼠!”
好厲害的女子,王金石在心裡想到。
高城一轉頭,看見王金石和大柱,頓時心裡涼了半截。居然在上司麵前丟了這麼大臉,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金石朝他招招手,讓他過來。高城隻好乖乖的站到王金石身後,低聲稱呼,“公子。”
那女子一看,斜眼說道“呦!發骨頭的來了?”
高城一聽,就要與她爭辯。王金石感覺她這說的話,似乎是指那個意思,就拉住了高城。
那邊新來的人中,一個書生問道“玉兔姐,這種人,趕出去就行了。”
另一個書生卻說道“折良,不用趕,人家也沒做什麼過分之事,不必趕他們走吧?”
那玉兔姐對著那個叫折良的說“孔明哥哥!這個人這幾天一直在這裡,也沒花幾個銀子,想到處看,一看就不是好人。”
原來叫孔明,那折良應當是他的字了。
王金石朝他們抱拳道“這位既然是說我的兄弟不花錢,那我今天就花幾個錢。這觀樓不就是開門迎客的嗎?這位孔明兄,你說是嗎?”
王金石行的是武人的禮,那孔明見他問自己,也作揖回禮道“是,觀樓是開門迎客的,隻要你出銀子,不做壞事,自然留得。”
“這話說的,應該是最近有不少壞人來吧。”
另一個書生對王金石說道“仁兄勿怪,最近確實有些壞人,來搗亂。大家不必互相爭鬥。”
“好!”
玉兔拉著他的胳膊道“強哥,你不要太心善,不知道壞人有多壞。”這強哥是一個秀才打扮,王金石在心中把他記作強秀才。
“唉!子曰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必敬之。此事暫且不論,玉兔姐姐不是說今天下午有新戲嗎,且待我等進去聽戲,看看倒底是何等佳作!”
“是有新戲,我們家請的北曲名家,新排練的,包你滿意。不過賞銀是少不了的,就怕有些啃骨頭的出不起錢!”玉兔說完,還看了王金石一眼。
“哼!不就是銀子嘛!爺多的是,咱也聽聽是啥新戲,試試這觀樓的名酒。多少銀子,隻管開口。”王金石自然不會示弱。
“十兩!”說完,她伸出手,準備看王金石的笑話。
“才十兩,先給你二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