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下輩子!
上輩子
王忠嗣在伊州並沒有遭到任何抵抗,甚至連城門都是開著的,隻是裡麵的駐軍已經沒了蹤影。
城中的百姓早已是人心惶惶,都在車載馬拉向東逃難,伊州基本上已經是個空城。
此時,按照李非的意思,王忠嗣在伊州並沒有做過多的駐留,簡單休整以後,繼續西進,向庭州進發。而此時的李適之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王忠嗣一路行軍,連個人影都沒看到,一切看似風平浪靜。
長安這邊,隨著王忠嗣逐漸接近庭州,開始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各處的軍報一封接一封的送往兵部,但都是未見李適之起兵的消息,李適之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與此同時,回紇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他們正在集結兵力,準備對白眉可汗進行征剿,好像勝利的天平已經徹底倒向了大唐,李適之插翅難逃。
麵對這樣平靜的局麵,李非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就這樣趴在輿圖上看了一天之後,突然想起了之前蒲昌縣城受到突襲一事。
蒲昌縣位於庭州西南五十裡,背靠折羅漫山,地勢低平開闊,庭州、西州也都在此區域之內,三座城池剛好形成犄角之勢,周圍大多丘陵高地,溝壑叢生,所以也隻有在這一帶騎兵來往極為迅捷。
之前蒲昌縣城遭受攻擊,李適之說是當地突厥遺族響應白眉可汗想要複國,現在看來,是為了他能從長安脫身提前安排好的一出戲,從輿圖上周圍的地形和唐兵駐守的分布來看,唐境內的突厥遺族根本就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形成幾百人的騎兵隊伍。
李非此前完全沒有注意到庭州周邊地區的地形概況,隻是簡單的認為自己心中既然已經熟記了各地的兵力數量和各城之間的距離,以及水路的各種走向,便可以一勞永逸,直到此時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從伊州想要抵達庭州,則需要沿著折羅漫山山脈走向,一路向上,翻越一片丘陵地帶,對於騎兵和輜重運輸極為不利。除此之外,想要接近庭州,王忠嗣的大隊人馬隻能穿越諸多峽穀,這就給李適之居高臨下的突襲給出了極大的便利。而李適之的一直靜默,應該就是在等待這個機會,兩萬人馬借助地形可以給王忠嗣帶來巨大的傷亡。
李非一想到這裡,背上的冷汗直流,立即讓人給王忠嗣快馬送信,讓他繼續放慢行軍,在庭州東兩百裡折羅漫山山腳處紮營,等待後續安排。
回紇的兵力,想要對庭州形成威脅,也需要翻越或者繞過阿爾泰山脈和一些沼澤荒漠,行軍距離過長,還要提前完成對白眉可汗的剿滅,最快恐怕也要一年以上的時間,對於李適之,想要速戰速決,現在看來已是不可能。
李非整理好各方麵的戰報,寫了一份奏章呈給了玄宗。
玄宗看完李非的分析,問道
“那依你之見,王忠嗣待在如今的地方,下一步該當如何?”
“既然李適之想借用地勢優勢據守,我建議王忠嗣將軍放棄庭州,先取西州,目前大軍所在之處去西州一路相對平坦,隻要能進入平原,我們的兵力優勢才能體現。”
“西州現在情況也是不明,如果李適之提前做了準備該如何應變?”
“陛下,王忠嗣將軍打出的旗號就是準備攻打庭州,李適之必定會在庭州重兵布防。所以我建議王忠嗣的大營駐紮不動,隻留少量士兵看守,李適之兵力不足,絕不敢主動出擊。然後大部主力輕裝疾行西進,最多兩日便可到達西州,一旦西州拿下,便可以和安西高仙芝遙相呼應,李適之便隻剩北逃一條路,到時再與回紇對其合圍。”
玄宗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
“那如果庭州久攻不下,突厥大軍南下躲避回紇大軍,再趁機和李適之合兵東進,你該怎麼辦。”
“臣考慮過,他們若是從庭州出發,我們到時可反其道而行之,沿途隻需少量兵力據險布守,便可以大大拖緩他們的行軍速度,並對其進行有效殺傷,即便他們能到達伊州,我們也可以借地形優勢,快速對他們進行合圍。”
“但此前,你的神明說,李適之會死在甘州,如今怎麼變了?”
“陛下,那是我們沒有提前得知李適之叛亂的消息所致,如今我們既然已經提前知道,那結果必然會出現改變的。”
這番話,玄宗根本挑不出毛病,他隻是感覺有些不爽,因為如果這樣的話,李適之沒有放棄庭州,那他和安祿山的打賭就輸了。
“看來,神明的預示也未必一成不變,對嗎?”
“臣就是這個意思。”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非離開後,在反複琢磨玄宗最後幾句話的意思,想來想去,也琢磨不透,乾脆也就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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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
曲海真的夢到了一個人,身穿唐製官服。
淩晨四點,李飛被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他瞬間明白一定是曲海打來的,趕忙接通了電話。
“我靠我靠我靠,真的,我看到他了!”
對麵的曲海激動的似乎有些語無倫次。
“彆慌,你們說什麼了沒有?”李飛問。
“說雞毛啊,我剛準備問,夢突然就沒了!但那個人絕對是活生生的,跟以往做的夢感覺完全不一樣!”
李飛略微有些失望,按道理來講,這麼逼真的夢境,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極為震撼的一次經曆,絕對不會就那麼輕易放棄交流的機會。
不過,李飛接著一想,說道
“是不是這個人淩晨起來辦什麼事兒了?不然怎麼著你們也得聊兩句。”
“那誰知道?”
“這段時間,兵部比較忙,也許他一早跑去乾活兒了,既然事已經成了,那咱們就等機會吧。”
“那個人什麼官現在?不是武將了?我看他穿綠色的衣服。”
“兵部郎中,綠色是中等官員的衣服顏色,不過還行,帽子應該是是黑的,沒給你配成套。”
“你等會兒,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曲海電話裡突然顯得有些遲疑。
“你咋了?”李飛問。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過後,曲海的聲音再次響起。
“剛才感覺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差點憋死我。你們當時也是這樣?”
李飛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