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李非不知道韋堅的這絲慌亂是來自於他動搖的信心還是計策的失效。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應該不是他本來預測的模樣。
李非也很慌,睢陽是江淮重鎮,一旦丟失後果不堪設想,等於拱手讓出了大唐九成的稅賦。無奈河南道以及周邊各道也確實調集不了太多的兵力,朝廷也是鞭長莫及。儘管神明說依靠張巡和許遠二人守了九個月,但十幾萬精兵強將對陣不到一萬人,確實有些讓人寢食難安。
官員的調令已經快馬發出,一切終將不可挽回,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和結局,李飛心中絲毫沒底。
這天朝議結束,李非單獨求見肅宗。在覲見之前,李輔國將李非拉到一旁悄聲問道
“右相,我查了這麼些日子,並沒有什麼異常,太上皇那裡連隻鳥都飛不進去,不知右相還能否指點一二?”
看得出來,李輔國對此事極為上心。
“那花萼相輝樓有無相關人員進出?”
“絕對沒有。”
“車馬呢?”
“自上次聖上去見太上皇之後,準許高將軍提一些日常的要求,大抵都是些應用之物,貴妃娘娘此前要過家鄉的烹煮之物,這些我都親自查過,沒什麼問題。”
“家鄉?”
“貴妃娘娘早年曾長居蜀州,就是從那裡調撥的兩車東西。”
“那你去查查,看貴妃娘娘到底有沒有用這些東西,用了多少,這些東西是何人收集。”
“都查過了,沒什麼問題。”
“那你就派內侍省的親信,隱去身份去蜀州一趟,就說貴妃娘娘還需這些東西,再去搜集一遍,看有沒有異常。”
李輔國一聽,衝李非伸了一個大拇指,轉頭引李非覲見。
肅宗見李非進來,連忙賜坐,然後問道
“右相單獨求見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無他,為陳大將軍一事而來。臣覺得,一直將其屬下攔在城外有些不妥。”
“他寫的呈文說,他帶領三萬禁軍和潼關守軍與郭子儀一起北上迂回,曆經戰事傷亡慘重。碰上的多是些胡人騎兵,前後共斬殺萬餘人,似是有所交代。郭子儀的呈文則不然,說一路因為兵將飽受饑寒之苦,戰力微弱,多為敗局,所以死傷慘重。朕想問你,你覺得誰說得對?”
“都對!禁軍和潼關守軍苦守九個多月,早已經糧絕,後來以屠戰馬為繼,一個個餓的骨瘦如柴,戰力自然下滑嚴重。逃離洛陽之後,據高仙芝所述,他們所遇敵軍應皆為小股,三千到五千不等,先期憑借人數優勢尚可一戰,但隨著減員越來越多,自然不敵。隻不過兩人所述側重不同而已。”
肅宗聽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若是如此,怕是朕怠慢於他了。”
“臣不敢說怠慢,但要給陳大將軍一個說法,不然,怕城外的那些禁軍心中不服,徒增事端。”
“禁軍是朕的護衛,他們若是心中不服,朕不予追究,自可散去!”
肅宗一聽,立即提高聲調說道。
“陛下,用兵之際,萬莫意氣用事。臣此次來,就是懇請陛下放出陳玄禮,安撫城外禁軍,此後,讓他入花萼相輝樓陪侍太上皇便可。”
肅宗沒有立即答應,隻是對李非說道
“你先退下吧,容朕想想。”
李飛退出興慶殿,心情也比較複雜,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做的究竟對與不對,但於情於理他隻能去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