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不過,讓所有人奇怪的是,當肅宗問回來的信使,所謂回紇口中對他們進行侮辱的唐使是誰時,信使卻完全不知道。
自安祿山起兵以來,大唐從未向回紇派出使者,那這個唐使是從哪來的?
所謂的撕毀回紇國書更是無稽之談,按唐律,來往國書即便是有所汙損都要下獄查辦,哪個唐使該當著回紇可汗的麵將國書撕成碎片?
除非有人刻意為之。
禮部尚書李峴上奏,說禮部所派唐使均有記錄在案,每次出使也都按照規製行事,沒有朝廷的許可,根本不可能私自與回紇交惡,所以他認為應該是有人假扮唐使偽造回紇國書,就是為了離間大唐和回紇的關係。
但信使隨即否認,說回紇國書當場被驗證為真,上麵還有可汗的親筆簽名,至於唐使則有可能為假,據回紇所述,師團一共八十一人,撕毀國書後便沒了蹤影。
在這個關鍵節點上,突然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肅宗的臉色越發的陰沉難看。
朝議草草結束,回到政事堂,李泌問李非如何看待此事,李非先是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問韋堅道
“左相恐怕也知道這份國書的來曆吧?”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這份國書從何而來?右相既然這麼問,想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幾年前在豐州劫殺信使一案和這個應該關聯密切。”
韋堅聽李非這麼說完,低頭思索了一下,然後做恍然大悟狀,急忙說道
“你是說當時那些信使被劫殺之時,丟了回紇送往長安的國書,兩個應是同一份?”
“也隻能這麼推論,這份國書落到了誰的手裡不得而知,但他們一定對我大唐的各種規製極為了解,不然也不會貿然派出八十一人的使團,且回紇還看不出破綻。”
“那現在即便是知道又能如何?我們是否可以再讓禮部派出真正的唐使去向回紇解釋?”韋堅問道。
李非隨即搖了搖頭說道
“有人恐怕已經想到我們會如此行事,你覺得在目前的情境下唐使能安然抵達回紇嗎?”李非似有所指的說道。
“當時有李適之的部下率領三千叛軍不知所蹤,所以你認為是他們從中作梗?”
“很有可能,他們這個時候露頭,應該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使。”
李飛說完,把目光看向了韋堅,但韋堅一如往常,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波動。
在李非看來,此事韋堅的嫌疑最大。如果屈海已經徹底倒向他的話,那麼韋堅就可以利用兵部的軍報傳送不斷向外散發出來自於他的指令。以前李非就懷疑過此事,如今他更加確信。從史思明異常的行軍路線,到他突然在秦州出現,再到現在的回紇反目,還有近來安祿山的所有動作,這一切李非都覺得和韋堅有關。
這是一個場麵宏大的密謀,李非一直也沒有從中找出明顯的破綻,但李非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狐狸的尾巴也總有露出的那一天。
“也許是那三千孤軍看我大唐內亂趁火打劫,刻意為之呢?”韋堅開始反駁。
“安祿山已經起兵甚久,為何他們要等到現在?我和右相的觀點一致,肯定是有人暗中慫恿,那三千孤軍一直以來隻能在北庭與回紇邊境活動,已經過了這麼久,恐怕早已經成了路匪強盜這般亡命之徒,生存艱難,這個時候隻要有人給點好處,便能招致麾下。”
李泌顯然也不同意韋堅的意見,認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韋堅也不想做過多辯解,直接說道
“那你們儘可將這個想法稟於聖上,不過,即便真如你們所言,恐怕暫時也不能拿這些人怎麼樣。”
韋堅說的這些倒是真的,目前的緊迫形勢下,確實沒辦法再專門抽調兵力去做這件事,一切隻能等到平叛之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