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李非立即給封常清寫了一封信詢問睢陽現在的情況,又寫了一封奏章讓兵部八百裡加急送往梁州。
屈海並沒有直接安排,而是問李非道
“右相可是擔心睢陽一丟,國庫難以為繼?”
“當然,睢陽一失,整個黃淮漕運落入敵手,會直接動搖國本,比起長安,睢陽更不能丟。”
“可史書中並沒有什麼改變。”
李非歎了口氣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因為有韋堅在,後果難料。”
“這跟左相有什麼關係?”
“我在長安清查楊氏族人之時,韋堅也知道睢陽因為張巡許遠二人能苦守十月,便授意吏部侍郎苗晉卿用楊稟實和房安山換掉了二人。你覺得他這麼做是何目的?”
“楊稟實也是楊氏族人!?”
李非點了點頭,屈海這時才知道李非的擔心所在,隨即笑了笑說道
“右相是不是有些多慮了,彆忘了,東市那兩處宅院下麵,還有安祿山贈予右相的一份大禮。但那些錢財右相千萬不能做調兵之用。退一步講,即便睢陽丟了,聖上那裡也不過就是過幾天苦日子罷了。”
屈海明顯話裡有話,言語中對聖上也似有些不敬,讓李非心裡有些不適,便問屈海
“此話何意?”
“聖上已經入蜀,安全無礙,等調兵我看還尚需些時日,我們隻要趁大雨之前擊破安祿山,安慶緒即便拿下睢陽,也不可能久留。東市那些錢就用來購置軍資,壯大我們的火槍隊,增編擲雷手,隻需一個月,屈某便有信心擊破叛軍,至於那些兵能不能調的來,也就無所謂了。這就是我先前說需右相鼎力支持的緣由。”
李非想了一下,然後對屈海說道
“所以,他日韋堅便能在聖駕麵前說我私自截留安祿山的貪墨,挪作他用。”
屈海聞聽臉色一變,連忙擺手說道
“右相千萬不可這麼說,此事隻有你知我知,隻要事成,右相您便是居功至偉。聖上到時即便是知道,也能體恤您是一心為國而已。”
“那你為何還故意讓我知道這筆錢的事情,你自己隻需要私下運作即可。”
李非這麼一說,把屈海給問住了,愣了半晌沒有回答。李非於是接著說道
“這麼一來,你擊敗安祿山保下長安,拿下尚書一職。韋堅便可以借此發難,陷我於不義,此後便能一手遮天。左相可真是深謀遠慮啊!”
屈海臉色憋得通紅,許久過後才正色說道
“右相,若不是夢友相托,其實對於我來說,這長安不守也罷,完全可以跟著聖上退入蜀中,我知道右相和韋堅你們二人不合,但韋堅絕不是您所想的那種人。”
“無需多言!安祿山的那些贓款贓物我會交由聖上處置。”
“那好,我屈某來擔這個責,右相您權當不知道便可。”屈海有些著急,急忙說道。
“晚了!”李非盯著屈海說道。
“那就等著水漫長安,將戰事再拖上幾年?”屈海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
李非心情複雜,眼前的這個人該信還是不該信,這一切到底是不是韋堅的陰謀不得而知。此時的李非就像驚弓之鳥,隻要和韋堅扯上哪怕一絲關係,對他來說,背後都似乎隱藏著無限的可能。
可目前左右交困的形勢,又逼得李非無法從容的做任何抉擇。
二人靜立了許久,李非歎了口氣,疲憊的衝屈海揮了揮手,用緩和的語氣說道
“臨淵而立,而不知淵深幾許。容我思慮一下吧。”
一夜無眠,次日政事堂,郭子儀巡城未歸,屈海試探著問道
“右相可有結論?”
李非搖了搖頭,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