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也深深吸口氣,“原來,這就是——毫厘。”
沒錯,按照書狂徒所說,這是陸輕侯根據葉半閒的咫尺天涯,結合自己的戰陣道以及書山文道創造出的獨門絕學——毫厘。
所謂毫厘,對己要求精於毫厘,明察秋毫,對對手則要引導其以毫厘之差,成千裡之謬。
陸輕侯不但將它融入了戰陣之中,融入了運籌帷幄之中,居然還融入了武道。這是一種極致的掌控和計算。
然則世人不知,陸輕侯這道來曆卻很異常。
傳聞,他不會武,自出世以來從未展露過武道修為,就連其麾下也覺得他就是個普通人,隻不過眼光敏銳獨到,軍事指揮才能很高。
但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普通。而毫厘之道,就是根源。陸輕侯在許多年前意外察覺,文道也好、武道也罷、為人也罷,處事也罷,往往差距不很大,隻是那一線,而一線往往就是天差地彆。這就是為差之毫厘,謬之千裡。
這個發現讓他驚喜,原來真的可以於細微處見天地。為了透徹感悟毫厘之道,陸輕侯徹底封閉了修為,不是壓製,是徹底散去了真元。從此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武道橫行的世界裡通過精密計算來求生存,甚至希望去掌控身邊的一切。
拋棄了武道的陸輕侯初期無疑是非常痛苦的,幾乎都生存不下去,然而在經曆漫長的煎熬之後,他的頭腦越發靈敏,直覺越發準確,反應越發快速,洞察力也越發細致入微。
而他更是將這一切轉變為對人,對事,乃至對戰鬥的理解和運用,於是,他就總是能察覺並利用細小到幾乎不可察覺的那一線強於對方,甚至通過引導對方出現極細微偏差導致其最後全麵崩盤。
當毫厘之術大成之際,他才重新開始以極度精細化標準重修,本就具備境界基礎,如今又掌握了毫厘之道,導致他的進境可以用一日千裡來形容,僅僅用了三年時間便重新回歸境界,而且比當初要強太多太多,這時候的他可以說完成了脫胎換骨。
就拿武道來說,同樣一招,他就比對方更加精細一分,再比如軍陣道,他的布局,總會在更獨到一毫,而這一分一毫,在比武動手,或者在戰陣演變當中,就會讓雙方呈現巨大差距,有時候甚至天差地彆,無可彌補。而這正是他在同等情況下不敗,甚至能夠屢屢以弱勝強的根源所在。
所以可以說,他是一個把細微做到了極致的人。
真天縱英才啊。而這一切,若非書狂徒,江凡也壓根不知道。
差之毫厘,必然謬之千裡,緊盯對陣的英鹿麵色已經大變。
江凡精通陣道,在具備提示的情況下也看出來,陸輕侯居然在施展武道的同時,結合著陣道,英虎那把大刀和他的差距越來越遙遠,而且還不止如此,他已經泥足深陷,被陣道影響了判斷,從外人來看,他的攻擊簡直莫名其妙,陸輕侯根本不在那個地方,他卻在瘋狂向著那裡揮刀。
“勝負已定。”江凡輕輕噓口氣,好個陸輕侯啊,這趟來的可真值。
顧思源麵帶讚賞“毫厘之差,卻在持久戰中越偏越遠,陸輕侯,堪稱勁敵。”
果然,當陸輕侯的羽毛扇從背後輕輕拍在英虎後背的時候,英虎徹底呆住。
這一扇子沒有絲毫力道,但足夠證明,他輸了。
英虎幾乎發瘋,打了這麼久,他一直覺得對方就在眼前,可是卻怎麼也砍不到,仿佛手中刀總會莫名其妙偏離半寸。而此時,更不知那人何時居然已經來到自己身後。
不知不就輸了,連秘法都沒用上,他很想發瘋,但他很清楚,不能輸了陣再輸人,那樣連自己的老子也會顏麵掃地,還談什麼爭霸南疆。
最終,他帶著一萬個不甘和迷惑,憤憤下場。
回歸本隊看到父親那陰沉的目光,英虎手拄大刀單膝跪地,一言不發。
他知道,這次的失敗,堪稱錯失天賜良機,對父親控製南疆極為不利。
英鹿並沒有看他,反而凝視著那個推著輪椅緩緩離開的年輕人。
“不怪你,為父也小看他了,當初,他在烏江豈非也是如此,用一個接一個不起眼的小小的調動,對我們反複拉扯,在不知不覺中,讓我們跟隨他的步調越跑越遠,偏離本意……好個陸布衣,此人不死,必成心頭大患!”
“隻是,這樣一來,我們……”
英鹿搖搖頭,目光竟從書狂徒身上挪到江凡那邊“這件事……似乎不太對勁,恐怕我們原本就贏不了……事後另想辦法吧。起來,看完這場大戲再說。”
看著父親陰鬱而冰寒的雙眼,英虎重重歎口氣,提刀回到了他身後。
陸輕侯獲勝,如今就要進行第二輪抽簽,沒想到,項柝居然再次輪空,顧思源對上了陸輕侯。
在眾人看來,這實在有點不公平了,顧思源和陸輕侯各自要戰兩場,而項坼卻能坐著養精蓄銳。
但書狂徒一句話就懟了回去,運氣也是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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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主辦方,自然也沒人能跟他強。
於是乎,在半個時辰的休息過後,顧思源和陸輕侯二次登場。
江凡知道,這場一定是顧思源勝,但他相信,兩人必然會有一番對決,這是表演,也是互相之間的一種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