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目光微眯:“你要試試江凡?”
甲戌目中冷芒一閃:“試試能不能殺死他!”
甲子看著他:“若這兩夫妻當真在演戲,你闖下大禍。”
甲戌麵色冷峻:“女帝不是希望我們交出江凡麼,可沒說死的活的。”
甲子緩緩道:“你打算利用這個借口,嘗試擊殺江凡……”
“是,此人讓我心難安。丁卯庚午愚蠢,驪山戰器固然讓人垂涎,但他們看不明白,此人不可能被控製、被利用的,真與他合作,恐怕太華就會變成下一個大秦。”
甲子輕歎一聲:“你的確目光敏銳,有遠見,可不能做啊。”
甲戌搖頭:“要動他,這是最好的時機,一旦未來發生變化,這人很難對付。”
甲子搖頭:“乙亥是除了我之外最強長老,加上黎隕看似可成,但我知道,江凡這種人不是碰到意外的山窮水儘,根本沒可能殺死。三弟啊,相信我,不明真相的機會,往往比陷阱更可怕。”
甲戌似乎仍然有些不甘心,“兄長是否明白,江凡這種人太過可怕,他是和女帝一體也好,還是投靠任何一方也罷,或者乾脆自己以皇太子身份登高一呼,都將成就恐怖勢力……”
甲子卻淡淡一笑:“天下夠亂了,不差他一個,為兄反倒希望,他參與這天下角逐,那樣局麵會更亂,卻也會更快顯露端倪,最重要的,我能更快看清此人……”
甲戌凝眉:“兄長這口氣,怎麼聽起來江凡比其他一切更重要?”
甲子微微頷首:“直覺,可怕的直覺。說起來你恐怕不信,為兄有時候輾轉難寐,眼前經常浮現兩個人影,不斷交織重疊,有時候甚至會讓我滿身冷汗,驚坐而起……”
甲戌一愣:“兩個人影?”
甲子點點頭:“一個很清晰,是江凡。另一個,很模糊……”
他目光深邃看向夜空:“你可知道,史上曾有一人,開創了人族輝煌,舉世尊為人皇大帝,卻毫不留戀皇權而禪讓,最終甚至駕馭龍鳳天狐逆天伐上,致使天崩……”
“昊天人皇?!”甲戌驚呼。
甲子沉重的點點頭:“那道人影,我看不清容顏,但他腳踏天龍,鳳凰拱衛,天狐盤旋,大荒經描述中,惟有昊天人皇。”
“昊天人皇與那江漁郎能有什麼關係!大兄,你是不是魔怔了。”
甲子緩緩道:“江凡者,胸有天下寰宇,皇權似乎並不夠他看,行事如天狐大妖詭異莫測,身懷龍氣,女凰相伴,更仿佛似昊天人皇,為天下萬獸朝拜,比如蒲龍,比如狼妖,比如墨雪丹……”
“這怎麼可能……?!”甲戌駭然驚呼:“不過是巧合罷了,而且太牽強……”
甲子點頭:“是啊,五千年前的人皇大帝,怎麼說也不可能和江凡扯上關係,可我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
“你想的太多了,這沒有絲毫可能性,昊天人皇無後世人皆知,姬家不過是其親封九大姓之一,沒可能是帝昊血脈。”
“跟血脈應無關……”甲子沉思著:“也許是傳承呢?近日曾有人探查江凡,找到了為兄,他們透露出一個秘密……江凡來曆莫測,疑似從天而降,擁有諸多玄奇,而其降臨之地,居然是昆侖。如今他已然成為昆侖入世,這說明第一聖地是支持他的,什麼人才能得到昆侖支持?昆侖……他們……傳聞可是帝昊登天時三千戰兵之後啊……”
甲戌麵色發白,不由退後兩步,好不容易鎮定心神,卻還是無法相信半點。
“太過匪夷所思,太過牽強附會,五千年過去,從未傳出帝昊血脈消息,此人更不可能死而複生,就算他從天而降,也可能是天人……”
忽然他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對,若是天人,皇家豈能亂認親子,昆侖更不該……”
“不錯,現在我也很迷惑,若是天人,皇家沒可能確定其為太子姬神秀。若是天人,除非是天界叛逆,但也絕不可能成為昆侖入世。而我也覺得帝昊血脈這想法實在沒有說服力,不過……假如,他是仙呢?”
“仙?”甲戌愕然:“仙,到底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再說仙和帝昊有什麼關係?”
甲子嗯了聲:“昆侖也不知道。我從和行道宮交往中得到一個天界傳聞,據說,仙也曾為原始天神,不過是和神對立的一派,雙方好像還爆發過戰爭,後來仙消失,神臨天地,從此仙道無憑……”
甲戌深吸口氣:“你都說了,是天界傳聞。難道因為這一點點模糊不清的傳說,加上昆侖看重此子,便覺得與仙有關?”
甲子苦笑:“我也覺得是在胡思亂想,甚至我都無法推想昊天與仙是什麼關係,但就是忍不住去想,你就當我胡亂說說吧。”
甲戌凝視他良久,“大兄,還有許多大事等著我們,你腦子不能混亂,不該為這些莫須有之事擾心。”
甲子吐出一口濁氣:“是啊,還有正事,去吧,讓我靜靜。”
甲戌深深看他一眼,“我還是去看看,他究竟是否你那最後一條,所謂最不可能的角度吧。”言畢轉身離去。
甲子盤膝坐在山巔,仿佛一塊石頭,不知過了多久,他竟然狠狠抓了抓頭發,仰麵看向那輪圓月。
“……今日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昊天大帝……為什麼每次看到江凡……我眼前總會出現你的影子……”
甲戌也有點心煩意亂,直到看到那個長發輕揚,白衣飄飄的年輕男子含笑走來,他才收斂心神。
“江凡……你果然在後山。”
聽到這個聲音,江凡幾乎一瞬間就想起來,正是那個在庚午之後來尋訪自己的太華蒙麵人。略一思忖,就明白過來,他上次,根本不是為了結盟,是來探查的。
江凡微微一笑:“我可不敢離開太華啊,外麵都是人等著我呢。”
甲戌微哼一聲:“陸睚說過,你的話連半個字都不能信。”
“那你還來?”江凡認真瞅著他道。
甲戌覺得自己有點情緒化,輕噓口氣,才一伸手:“請坐吧。”
江凡環顧四野,“明月照太華,千篁映香茗,長老倒是好雅興。”
甲戌提起茶壺,在竹杯中徐徐注入茶湯:“會晤逍遙漁郎,自該這般良辰美景,可敢飲一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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