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這一條過了。”
本來躺在床上的陳錦立馬站起身來,臉色雖然因為化妝還是顯得很蒼白,但是整個人一下就跟剛才病入膏肓的樣子不一樣了,精氣神立馬就回來了。
看到這一幕的王卓道“這位這演技這也太厲害了,剛才還行將就木呢,這麼會就生機勃勃了。”
“好演員真是好演員啊。”
寧遠道“你看你那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王卓聽完是直翻白眼。
養母下線,扮演方登男友的陸易進組了。
陸易飾演的楊誌,戲份不算多。方登懷孕之後,楊誌是打算讓她人流。但方登不同意。
“再有一年就畢業了,你這四年學不能白上。”楊誌焦急的說道。
方登道“也沒白上,認識了你。”
“我們是在談戀愛,又不是結婚,你怎麼能生孩子呢。懷孕不是什麼大事,隻不過是一次事故,很容易糾正的。婦科你都去過了吧,這每天有多少女孩子來做人流,”
陸易飾演的楊誌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要他現在當爹是絕對接受不了的。
方登很平淡的說道“彆人可以,我不可以。”
“你為什麼不可以啊,你怎麼那麼矯情啊。”楊誌說著有點急了,他是真的很慌。
方登看著他說道“楊誌,我跟你說過,我是唐汕人,是在拉屍體的車上醒過來的,我爸就在我旁邊,你根本就不懂。”
這個不懂,是對於劫後餘生之人,對於生命的敬畏。
隨後方登退學,生孩子去了。養父一個人來學校找人然後怒抽女兒的男朋友楊誌。
“導演,我舉得這邊,我抽的他的時候不能穿著軍裝,我覺得這款王德清脫下軍裝,這個意義更好。脫下軍裝,隻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穿著兩杠四軍裝的陳道銘跟著寧遠建議道。
寧遠琢磨了一下,“行,就這麼安排。不過這個軍裝怎麼處理?”
陳道銘看了一眼空曠的操場,指了下鐵絲網旁邊,“這邊最好放幾台自行車。我走到這直接把軍裝一脫,然後放這自行車上。”
寧遠這一聽,也覺得這跟老戲骨合作就是舒服,有些時候比導演想的都到位。
於是就招呼人去找自行車。
不多會的功夫,十幾輛自行車就推過來了,寧遠一看就火大了。
“不是,你們這個九十年代有這個山地車?還整這麼新的?這麼這車子穿越過來的啊?”
寧遠說話的語氣雖然還保持著非常平和,可這一連串的反問讓負責道具的副導演冷汗直流。
趕緊過來說道“我這立馬就讓他們那邊把那幾台老永久拉過來。”
寧遠都沒說話,直接一擺手。
陳道銘這邊則過來笑了笑,“消消氣。也是怨我,臨時還給他們找事情做。”
“跟他們也生不起這個氣。辦點事都不長心。”
差不多兩個小時的功夫,這自行車啥的才準備好。
這段戲的妙處在就這一瞬間的鏗鏹頓挫,幾方麵變化,讓王德清之的整個人物形象,就全出來了。
陳道銘飾演的養父王德清真是個慈父,他找一個女孩兒幫他去叫陸易,女孩去了,他就乖乖的幫女孩兒提著她的兩個水瓶站一邊安安靜靜的等著,等這女孩兒叫完人回過頭來走到他身前,他臉上更是堆滿了微笑,微一躬身把倆瓶兒送女孩兒手裡,“謝謝你啊。”
然後脊背一挺,臉色一整,邁著軍官的步子朝陸毅走來,這一段變得可真快啊,楊誌不敢見家長似的喊了聲“伯父”,陳道銘像對他的兵訓話一般緊接著陸易的話問“王登呢”。
陸易搔首皺眉回答“她沒跟我聯係了”,這“了”還沒落音,陳道銘的質問緊貼著“你找她沒有?”
陸意“找了。找了很長時間,沒找著——”
陳道銘又緊接著“她退學你知道吧?”這三個質問,語速快,接對方話頭急,一方麵將父親急於知曉女兒情況的心情表露無遺,一方麵又如疾風驟雨,要鞭撻陸毅這不良青年,如用劍高手,得勢不讓人,劍挺中宮,步步緊迫,不給對方喘息之機,就要在這樣強大而緊促的氣場壓迫下,讓對麵這小子無暇轉動腦子編詞兒。
就像他的兵一樣啥都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彙報徹底。
從質問到打,陳道銘情態動作的變化過程——由語氣尚顯平和的問,到質問,到憤怒,臉上表情逐漸冷峻陰沉憤怒到最後精悍威烈像噴火一般。
再看身段。王德清既是萬歲軍的一名軍官,那就不是一個皮皮軟軟的中年男人演得來的,看他不動聲色的脫帽,脫外套,鬆扣子,驟然出手,硬朗利落,一氣嗬成,不是演員平時卓有成效的健身、籃球、等體育鍛煉以及戲劇學院時期的形體訓練,是出不來這麼令人嘖嘖叫好的戲的。
而那個把軍裝摔在車座上的鏡頭也是令人印象很深,摔的力道特彆講究,不能粗魯,因為軍人對待自己的製服是很尊重的,摔輕了吧,又表現不出那種氣憤,之所以給了一個特寫,意在烘托。
接下來一掌扇過去暴喝一聲“我不找,你也不找?!”
之後,陸易的哥們們圍過來了,這幫孩子在萬歲軍軍官麵前那不豆芽菜麼,陳道銘一手叉腰大手一揮又暴喝一聲,“都走,躲開這!”
霸氣側漏,都有點康熙皇帝怒斥群臣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