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節哀。”
趙音剛才已經難過了一陣,現在心情平穩了許多。
“玲姐姐,我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我要替我爹報仇。”趙音語調平穩,可平靜的表麵之下是熔岩火山。
左玲秋來得時候她爹提點過她,讓她好好勸勸趙音,彆一時用氣。
一個禦醫在京外救治難民有人公然投毒,說明對方後台勢力大著。
左玲秋原本就不會勸人,看著趙音如此難受的樣子立刻將她爹告訴她的話拋到了腦後。
“音音,我支持你。”
“趙禦醫那麼好的一個人,不知道是誰喪心病狂要下毒害他。”
趙音當然知道是誰,但她不想將左玲秋扯進來。
“玲姐姐,謝謝你來看我。我沒事,你早點回去吧。”
左玲秋拉著她的手,“王爺對這件事情怎麼說?”
“王爺說會替我查清楚,給我爹報仇。”
左玲秋鬆了口氣,“那就好。”
衛宴寒過來時正好看見趙音送左玲秋離開。
“給王爺請安。”
“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左玲秋知道對方會這麼說完全是看在趙音的麵子上。
可她不能仗著趙音好閨蜜的身份就真的不管不顧。
皇家人向來最是冷酷無情。
左玲秋離去時見到衛宴寒給趙音披上自己的外袍,心想,還好她身邊有衛宴寒在。
不然她要怎麼辦。
“左小姐,我們王爺讓你有空多來陪陪我家夫人。”
左玲秋挺意外的,同時更加放心了。
衛宴寒既然能夠做到如此照顧趙音的心情,那麼趙禦醫一事,那些人應當會自食其果。
“我知道了。”
趙音微仰頭,“王爺怎麼過來了?”
“我讓人去查嶽父的事情,再把公務安排了一下,今晚我們住在家裡。”
衛宴寒說的是我們住在家裡,不是我陪你,而是很自然的默認他應該跟她一起住在趙府。
趙音莫名感動。
一個男人要不是真的在意你,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王爺,趙府居住條件比較簡陋。希望你多擔待。”
衛宴寒:“以前我在外麵遊曆經常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在外麵大戰風餐露宿更是常有的事。”
他說完歎了口氣,“音音,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我們倆之間不用這麼生分。”
趙音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愛上了眼前這個位高權重卻仍然願意彎下腰來遷就自己的男人。
她猛地撲進男人的懷裡。
“夫君,爹爹他不應該就這麼死去。”
衛宴寒抱著眼前嬌小的身軀,一下下摸著她的頭發安撫道:“我知道,我會為嶽父報仇。”
趙禦醫死後,京城外的難民更得不到救治。
衛宴寒原本還打算花重金請人出城看病,沒想到有不少的大夫已經主動去了外麵。
趙禦醫大義,為此丟了性命,京城中的大夫感懷,內心羞愧。
因此主動出城。
有了足夠多的大夫,再加上衛王府買的藥。城外難民的病很快得到了救治。
在這個傷風感冒就能輕而易舉得到救治的朝代,這些人能夠安然無恙活下來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趙音在趙府操持著喪事,時不時接待一下過來慰問的朝廷官員。
到了正式出殯那天,來的人比想象中更多。
趙音以為是衝著衛宴寒的關係來的。
結果幾個大男人跪在趙禦醫的靈堂前哭得稀裡嘩啦。
“老趙,你這個人就是性子倔。”
“一把年紀了,還愛逞強。這下好了,你的善名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內外。不知道你開不開心?”
一個年長的男人走到趙音跟前道:“侄女彆介意,他這個人就愛說反話。知道老趙走了,他馬不停蹄從外地趕了回來。”
趙音輕輕點頭。
對方反應過來,神色帶著長輩的慈愛解釋。“我是北山書院的院長,你興許沒見過我,那是我們院的副院長。”
“你父親曾經救過他的命,他一直把你父親當做生死之交。”
“還有那一個,是兵部侍郎。之前在外麵騎馬摔斷了一條腿碰上庸醫差點要變瘸子,還是你父親治好的。”
“那位是餘將軍,從戰場上回來一身傷。還是你父親幫忙看後慢慢調理好的。”
男人挨個說著,像是在告訴趙音,你的父親並不隻是一個小小的禦醫。
這些年來,他做了很多事情,是個極好的人。
這些事情,趙禦醫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興許在他心中,治病救人,本就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最後,那幾個男人一同來到趙音跟前。
“侄女,以後我們就是你的靠山。衛宴寒那小子要是敢欺負你,我饒不了他。”
這其中有教了不知道多少學子的大儒,有底下帶著兵的將軍,也有足智多謀的先生。
趙音眼眶發熱,這些站在自麵前是在給自己撐場子。
更是為了告訴彆人,縱然趙禦醫離開了。她趙音也是有後台,不是任人好欺負的。
“小姐,門外有好多人。管家讓你出去看看。”
趙音以為是有人鬨事,身後幾位更是立馬開口。
“侄女彆怕,我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
“對!有我們在。”
趙音帶著一幫大老爺們往外走,期間,進來吊唁的朝中官員在瞧見裡麵的人是誰後個個震驚失色。
趙府門外,百姓們手中拿著菊花,向著趙府磕了頭後靜悄悄離去。
他們一個接一個,隊伍已經排到了巷子後麵看不見的地方。
管家眼眶濕潤,“夫人,他們說城外的百姓進不來,他們是替城外的百姓給老爺送行。”
其餘人聽後頓時沉默下來。
趙音眸中含了許久的淚水滾滾落下,她啞聲道:“管家,請他們進來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