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囚服的人被押解到台上後,緊接著,兩個如狼似虎的衙役押著一個雙手被反剪在身後、五花大綁的男子也登上了高台。兩分鐘後,四個孔武有力的衙役用一塊木板將一個人抬上了高台。
見此情形,江湖宗派的人不禁嚷嚷道“怎麼把一個死人也抬上來了,這多晦氣啊!”
“胡說八道些什麼?你眼睛瞎了嗎?沒看到那人的胸脯還有起伏嗎?”
司赫高聲道“肅靜!”等現場安靜下來後,順天府尹錢鐸鐸如鶴立雞群般登上中心圓台。錢鐸鐸在台上站定後,首先向著皇帝的方向躬身行禮,然後才開始向所有人解釋台上三人的關係。
錢鐸鐸道“躺在那裡的人,乃是另外兩個人中某一人的親生父親。在這裡呢,本官也賣個關子,大家先猜猜看,台上另外兩個人,哪一個是躺著的傷者的兒子。”
錢鐸鐸話音剛落,台下便如炸開了鍋一般,討論聲四起。分鐘後,有人高聲喊道“錢大人,這要我們如何猜呀!”
錢鐸鐸道“看麵相猜呀!”
“看麵相?錢大人,這人躺著,我們如何能看清他的麵相呀!而且那身著囚服的頭上還有個布袋子。”
錢鐸鐸笑道“有興趣的可以走上台來,看看躺著的傷者的麵相,至於穿囚服的這個嘛,先不著急,那是下一步的事情。”聽到錢鐸鐸的話,那些江湖人士便如潮水般起身往台上湧去,商人們見狀,也趕忙起身,如蜂擁般往台上擠去,隨後是官員們。
錢鐸鐸見在場的人都興致勃勃,忙道“觀看的人眾多,為避免發生意外,大家一個一個排隊上台觀看。”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很自覺地排起了長隊,井然有序地走上前去觀看躺著的老者的麵相,然後再排隊去看那被捆著的年輕人。
司赫為了讓上前觀看的人能夠看清楚被捆著的人的麵相,親自在一旁拽著那年輕人的頭發,迫使他抬頭,那模樣,就像拎著一隻小雞。
半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眾人皆已端詳過躺著之人與被縛之年輕男子的麵相,而後陸陸續續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與身旁之人竊竊私語起來。有人斷言,那被捆住的年輕人定是傷者之子,隻因二者麵容酷似。
然而,大多數人卻認為此事絕非如此簡單,“錢大人適才所言,開頭兩句便欲賣個關子,究竟所賣何關?那身著囚衣之人,頭上為何還要套個布袋子?”
“或許隻是故弄玄虛罷了。依我之見,那被捆著的年輕人便是傷者之子。”
“那傷者緣何受傷?昨夜,我夜半起身小解時,瞥見隔壁的天巧樓似是出了事,禦林軍從那院子裡押解著一人出來,彼時那人便是被捆著的。隨後,我聽聞有人提及禦醫和花露……”
“照你這般說法,那躺著的人是昨夜才受的傷。這不可能吧!此處乃是皇家彆院,在此動手,難道就不怕被滿門抄斬嗎?”
“莫要將話題扯遠了。諸位打算如何抉擇?依我之見,既然是讓我們猜測台上的年輕人與穿囚衣的那個人誰才是傷者的兒子,那就應當讓我們看過二人的容貌之後,再行猜測呀!”
聞聽此言,眾人皆頷首表示讚同,紛紛附和道“沒錯!沒錯!”於是有人高聲叫嚷起來,情緒激動地喊道“大人,請下令讓衙役們將那些穿著囚衣的人頭上套著的黑布袋摘下來吧!我們實在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身著囚衣之人的廬山真麵目啊!”
錢鐸鐸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他轉頭看向台下的人群,目光如炬,緩緩說道“難道無人選擇台上被捆著的那個年輕人是傷者的兒子嗎?倘若無人選擇此者,那本官這就命人取下囚犯頭上的布袋子。”說完,他揮了揮手,示意衙役們準備動手。
聽到錢鐸鐸的這番話,人們開始思考起來。有些人猶豫不決,眉頭緊皺;有些人則交頭接耳,低聲討論。終於,在經過一分鐘的深思熟慮後,有人舉起手來,大聲說道“我猜被捆著的人是傷者的兒子。”接著,又有幾個人也紛紛舉手,表示認同這個觀點。然而,做這樣選擇的人數並不多,總共隻有個,甚至連兩隻手掌都數不滿。
錢鐸鐸環顧四周,目光犀利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他注意到,選擇被捆著的人是傷者兒子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都沉默不語,似乎對自己的猜測不太確定。錢鐸鐸緩緩收回目光,命衙役將身著囚衣之人頭上的黑布袋取下。
衙役聞令而動,動作嫻熟地將囚犯頭上的黑布袋扯下,而後毫不留情地一把揪住囚犯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來,接著又粗暴地將囚犯推至舞台邊緣,好讓台下之人能夠看清囚犯的麵容。
台下的看客們紛紛起身,如潮水般湧向舞台邊,爭相一睹囚犯的真容,看清囚犯相貌的人皆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
“怎會如此?這兩人竟長得如此相像!”
“的確,這五官和臉型簡直如出一轍!”
“莫不是雙胞胎親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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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方才錢大人已然言明,這兩人之中僅有一人乃傷者之子,而非兩個。”
“說不定,傷者自己也不知孩子是雙胞胎,又或者傷者雖知曉此事,卻不敢聲張。”
“有何不敢說的?”
“那是因為有些地方認為雙胞胎是不祥之兆,若誰家誕下雙胞胎,便會溺死一個孩子,隻留一個。”
“原來如此!”有人恍然大悟道。就在此時,大殿內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哨子聲,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皇帝開口道“傷者的妻子和接生的穩婆都已被送至京城,現在將她們喚上來吧。”
未過三分鐘,兩名婦人便被帶到台上。隨後,一個身著細棉布的婦人向前挪動兩步,輕聲道“小婦人夫家姓金,那受上躺著的正是小婦人的夫君。”言罷,她便向後退了兩步。恰在此時,另一年紀稍長的婦人向前邁了三步,朗聲道“小婦人夫家姓潘,乃是十裡八村給人接生的穩婆。”
皇帝道“朕且問你們,當年金林氏究竟產下幾何子嗣?”
金夫人與穩婆幾乎異口同聲道“僅誕下一子。”
皇帝聽了繼續說道“此語需以爾等項上人頭擔保,若敢欺瞞朕,信口胡謅便是欺君罔上,朕定讓爾等身首異處!”
金夫人及穩婆趕忙指天發誓,稱自己絕無半句謊言,當初的確隻生下一個孩子。聞得此言,大殿中再度響起嗡嗡的議論聲,此時有人猜測,或許台上的兩人中,有一人乃妾室或外室所出,又或者是傷者在外欠下的風流債……
於是,第三個選項應運而生,即台上被捆著的年輕人及身著囚衣者皆是傷者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