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也不在意。
秦輝眼睛一紅,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去。
被沈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很多人不明白,在這個時代,學一門手藝有多難。當年秦有才和秦淑兒,為了學一門手藝,究竟付出了多少。沈昊風輕雲淡地答應了。秦輝再怎麼不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也知道,這是大恩。有人教和沒人教,那是兩個概念。
“好好乾,爭取能早點吃上雞蛋。”沈昊拍了拍秦輝的肩膀,也沒多說什麼。
正常人,出生之後,有父母教導,他們會明白,這個社會的規則,什麼時候該乾什麼事兒。那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這不是什麼知識,也不是什麼學問,那是經驗,如何讓自己融入這個社會的經驗。孤兒為什麼生活艱難,那就是因為他們沒有這些傳承。
什麼叫融入社會的經驗,其實兩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圓滑”。
孤兒更像是一塊尖銳的石頭,遇到的事兒,會像是刻刀一樣,一刀一刀地刻在他們的身上,等到他們到了某個年紀,恍然間才明白了這內裡的東西。這個雕刻的過程需要經曆多少刀,隻有他自己知道。
上輩子,沈昊就是這麼磕磕絆絆地走過來的。
如今看到了秦輝,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不知所措迷茫的自己,站在那來來往往的街道上,看不清前路,找不到家。
就像是那無根的浮萍,為什麼他渴望娶媳婦,因為他也想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有個家。
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家裡有說話的聲音。
沈昊有些疑惑,喊了一聲“媽,我回來啦。”
屋裡談話的聲音一頓,回了一句“那進來吧,都準備好了,今個兒你三姑來了。”
三姑?
沈昊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也不在意。自己老娘以前就是這個村子的,他是真的什麼記憶都沒了,有個親戚也不奇怪。
打開門,又快速地把門關上,脫下外衣,搓了搓手臂,打了個哆嗦,讓自己的身子熱一些。掀開簾子,進了裡屋。
就看到了娘口中的三姑。
他略微愣了一下,這個三姑跟想象中的三姑不大一樣。
姑姑,一般指的是父親的妹妹或者姐姐。
如果沒記錯的話,父親似乎不是這一帶的人,從東北那旮遝跑過來了?也不現實啊?
而且,想象中的三姑,大概就跟母親差不多,一個標準的農村中年婦女的形象。
這個三姑,很奇怪,穿著一身花布衣裳,這倒也正常,關鍵是用一條紫色的頭巾包裹在自己的頭上,甚至,連自己的鼻子和左眼都蓋了上去,隻露出一個右眼。那隻右眼還是倒三角眼,看上去凶狠得不行。這種裝扮,哪怕是放到了後世,那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這你三姑,是你爹的義妹,附近村子的,今天過來咱們家串串門,就不回去了。”沈秦氏向著沈昊介紹,隨後又說道“你們先談著,我去做飯。”
沈昊……
不是,娘,您不知道我社恐嗎?
而且,這三姑,一看就很奇怪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