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沉歡!
夜很黑,不過在蔚藍的海麵上卻顯然明亮太多,星星點點的手電筒將碼頭點亮,她躲在一處集裝箱後身,看著夏臣的貨物一件接著一件的搬上船艙,心中緊張的如驚雷。
終於,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快速傳來,動作迅速的將碼頭包圍。然後從後方走出來領隊的男人,倏然,她眸子睜大,因為同時出來的還有一個男人。
他一身西裝,和平日裡一樣衣冠楚楚。反光的鏡片讓她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平添了一絲變幻莫測。
但夏樂檸很快就消化了這個認知,因為金殷實的事情就是他一手策劃的,當天給她打電話的女人肯定也是他安排的,那似乎就沒有什麼可意外的了。
她躲在集裝箱後,聽著他們不算清晰的交談聲。
“傅總,今日多虧了你呀,不然這批東西若是出口了,會對我國造成極大的負麵影響。”領隊說。
“為人民服務應該的。”傅行思淡淡一笑,看著海麵被月光映照出的波光粼粼。
夏臣的所有貨物被查封,而夏臣也被當場抓獲。
他被扣押過來,吃驚的眼神逐漸變為了憤怒,“傅行思,你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你不得好死。”
與虎謀皮,搞不好自己就會成為盤中餐。夏臣一直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自從六年前夏侯死後,他就一直活的謹小慎微,不敢有任何把柄暴露出來,生怕傅行思從中作梗,卸磨殺驢。
可千般小心還是被傅行思抓住了把柄,夏臣瞪大了眼睛,“傅行思,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醜事抖出來嗎?你以為沒有籌碼,我敢和你對峙這麼多年嗎?”
“籌碼?我有什麼罪證握在夏總手裡,你儘管出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然是不會懼怕。”
他坦坦蕩蕩,說的像是真的一樣。
可一個公司做到傅氏這個地步,就不可能半點違規的操作都沒有,那根本就不現實。
夏臣說有籌碼,也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傅行思,你裝過頭了吧。”
“我堂堂正正乾乾淨淨,夏總,如果再有機會,你可一定要向我好好學習。”傅行思又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哦,對了。夏總讓我幫你給小兒子準備的生日禮物已經選好了,等到他生日,我會親自替你送給他的。”
夏臣一怔,眼珠子仿佛要掉出來了,他吃驚的看著傅行思,眼睛都忘了去眨。
而躲在一旁的夏樂檸從不知道,夏臣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兒子?
不過看夏臣的表情,應該不是假的。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個兒子是私生子,一直被養在外麵,可能就連他老婆都未必知道有這麼一對母子存在。
偏偏是如此隱秘的事情被傅行思掌握了,他是在間接的威脅夏臣。看他是準備魚死網破,還是準備留下一條根兒。
下一秒,夏臣如泄了氣的皮球,沒有了光彩,也沒有鬥誌,“你贏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我相安無事多年,怎麼會選擇這個時候動手。”
傅行思機關算計,卻又很懶。沒有意義的事情不願意浪費工夫在上麵,夏臣敢肯定,這六年他真的沒打算動他。
儒雅的表情有絲絲龜裂,暴露出他陰沉狠厲的一麵。宛若星河的眸子凝視著夏臣,陰冷駭人,“你錯就錯在不該對她出手的,我永遠也不會放過企圖要傷害她的人,哪怕失手了,你也該為此付出代價。”
淡淡的話語如今晚的風,可每個字又是那麼極具分量。砸在夏樂檸心口再也散不開。
或許今晚不來,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差點香消玉殞。
難怪前幾天總覺得有人在跟著她,一轉身又看不見蹤影,不過這種感覺沒兩天就沒有了,原來不是錯覺,是夏臣想要害她,結果還沒得逞就被傅行思拿下了。
夏臣無話可說,可到了最後他竟然笑了,“傅行思,你機關算儘又何妨?為了她付出良多又怎樣?夏樂檸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因為她一輩子也不會相信六年前夏家的一切根本不是你一手策劃,更不會相信你對她的感情是真的。傅行思,到頭來你才是那個最可悲的人,哈哈哈……”
薄薄的目光清淡,仿佛籠了一層輕紗。傅行思沒有太過的表情,似乎一切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她不相信那是她的事,愛她是我的事,兩者並不矛盾。至於她會不會和我在一起,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大不了也就是一輩子,隻要我不鬆手,下輩子我們注定也要糾纏在一起。”
他許是疲憊了,點了一支煙走過他麵對著一望無際的海麵發呆。
有一瞬間,夏樂檸似乎看見了他鏡片後的一滴晶瑩,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樣,他身上流露出的寂寥和無奈是那樣的清晰。
夏臣被帶走,大部隊也已經收網。傅行思卻遲遲不肯走,許是等那隻煙燃儘,許是在平複心底的悲傷。
倏然,夏樂檸的腿麻了,一不小心撞到了集裝箱。與此同時,傅行思的眸子精準的看過來,獵豹一樣機警,“誰——”
夏樂檸想了想,她又不是見不得人,憑什麼要躲著,於是就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是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傅太太跑來吹海風嗎?”他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顯然是沒想到會撞見她。
“隻許傅總伸張正義,不許我吹吹海風嗎?”
誰實話,方才夏臣和傅行思之間的對話,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如果夏臣說的都是真的,那她豈不是誤會了他六年?
夏樂檸走過去,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早知道海邊這麼冷,她就多穿一件衣服了。
夏樂檸用手揉了揉鼻子,與此同時,她身上一沉,帶著屬於傅行思體溫和氣味的西裝披在了她身上。
他很自然的動作,仿佛兩人是相濡以沫幾十年的老夫老妻,“真以為自己有金剛不壞之身?”
“是呀,六年前在大火裡練出來的,管得著嗎?”
她的模樣嬌嗔,倒是有了一點撒嬌的意味。傅行思很受用,長臂攔住她的腰肢,閃著光的眸子賽過皎月。
“傅太太可以為所欲為,這是你的資本。”
動作變得曖昧,還有海風調節氣氛。不知道為何,她很想吻他,是夜太美,風太醉。迷了心智,亂了眼嗎?
“傅行思……嗚嗚……”
沒等她繼續開口,傅行思已經先一步吞噬了她的話,帶著極致的思念與纏綿,在空曠的碼頭上,他好似要把她吞了一般。
許久之後才結束了這個漫長吻,她紅著臉氣喘籲籲,傅行思眸中帶笑,亦如他們當年熱戀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