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尋光有些想要收謝皎月當弟子,不為彆的,隻是純粹的惜才。
不知不覺,徐尋光竟陪謝皎月練習了一個下午。眼見天都快黑了,徐尋光不得不叫停了謝皎月的練習。“皎月,叔叔要走了,下次再來陪你練琴,好不好?”
徐尋光給謝皎月送了一把大提琴,那把琴尺寸略小,很適合初學的小姑娘。謝皎月抱著自己的琴,不言不語地看著徐尋光。雖沒有吭聲,但目光一直追隨著徐尋光收拾東西的身影。
徐尋光看得出來小姑娘對他的不舍,但他的確不能再耽誤了。“下次見。”
知道謝皎月不喜歡任何人的觸摸,徐尋光隔著點距離朝她搖了搖手,就背著大提琴離開了。
走到一樓大廳外,徐尋光餘光被一片絢爛色彩吸引住,他下意識抬頭朝左側的黑板牆望過去,頓時被牆壁上所展現出來的畫麵給震撼到了。
那片五米長度的黑板上,被阮傾城用油彩畫了一幅荒誕怪異,卻又震撼人心的畫。
畫中,暴雨傾盆而下,砸碎人間。
湖上,一大片漂浮在水麵頑強生長的三葉草被暴雨衝刷,像是會被連根掀起。
湖泊深處,也就是壁畫中部位置,碧綠無窮的荷葉被暴雨砸得東倒西歪。
而在湖泊之上的天空中,一頭渾身漆黑,長著凶猛獠牙的野豬,被颶風化作的隱形翅膀帶動起來,翱翔於整片天空。
這幅畫荒誕至極,可它給人的感覺卻沒有半點不舒服。每個看到它的人,腦海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必然是——
希望!
因為,在那片雜亂的三葉草裡,細看就能發現藏著一株罕見的四葉草。那被暴雨砸得東倒西歪的荷葉中,卻有一株荷葉始終舒展著葉麵,默默地承受著暴雨的襲擊,無聲地護著它下方那朵盛開的粉蓮。
而那頭野豬,它本該一輩子生活在森林中,腳踏實地地當一隻陸地生物。可它卻在生命最後一刻,借著颶風的勢,遨遊在九霄。
徐尋光見阮傾城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他沒忍心打斷阮傾城,趕緊拿出手機,打開攝影功能,將這幅畫完整地錄下來。
阮傾城收尾工作持續了多久,徐尋光就站在後麵看了多久。
過了許久,阮傾城終於完工,她蹲在牆角下,在壁畫右下角用油彩寫下她的名字。
剛寫完‘城’字最後一筆,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問詢聲“這幅畫叫什麼名字?”
阮傾城嚇了一跳,回頭看到站在自己背後的徐尋光,忙問他“徐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你太專注了,沒注意到我的靠近很正常。”徐尋光從不吝嗇他對一個有才之人的讚美,他驚歎道“你的作品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為我帶來了新的,妙不可言的靈感。”
“阮小姐,能告訴我,這幅畫的名字嗎?”徐尋光想不出來怎樣的名字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畫作。
阮傾城倒沒覺得這幅畫有多了不起,她說,“這幅畫是我按照孩子們的想法臨時創作的,原本沒打算給它取名字,既然徐先生問起了,那就得好好想想了。”
阮傾城注視著自己的畫作,沉吟片刻,突然拿起刷子蘸取金色油彩,唰地一筆揮灑在壁畫右上角。
金色油彩灑在那片黑沉沉的烏雲中,就像是一束陽光劈開烏雲,即將普照大地。
這可真是點睛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