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渝卻搖頭說“我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我隻記得一件事。”
她說“活下去,去南洲城,找梨諾。”
她隻記得這個。
聽到這話,阮傾城都替司渝感到心酸。
如果司渝發現真正的梨諾早就死在那場空難事故中,她該多絕望啊?
有阮傾城在,司渝充滿了安全感,還很主動地配合醫生給她做治療。但當君修臣帶著醫生來給她抽血的時候,她卻抗拒地朝床上角落蜷縮。
她曲著雙腿,將臉埋在腿間,瘦弱的身軀直發抖。
醫生聲音溫柔地安撫她“彆怕,我們隻需要抽你一點點血液,要送去研究所那邊,我們要儘快幫你做出解藥。”
醫生見司渝不那麼抗拒了,他這才大著膽子湊過去。
醫生剛要將枕頭插進司渝胳膊,司渝猛地暴跳而起,一掌便將醫生轟得倒退幾步,摔得四腳朝天。
“滾!”司渝身體僵直地跪在床上,警惕地盯著所有人,眼神如野狼一般凶殘。
這一刻,連君修臣在內,所有人都成了她的敵人,成了琉璃家族那群沒心沒肺的變態。
見狀,醫生跟助理都一臉菜色,“君九先生,病人太不配合了,得先給她注射鎮定劑”
但鎮定劑並不是個好東西,注射多了副作用更大。
阮傾城走進屋,拿起醫生手裡的針筒,她說“我試試。”
醫生想要阻止,君修臣卻說“讓她去。”
他告訴阮傾城“我需要她的血液才能研究出解藥,她的身體再這樣拖下去,遲早會畸變成一個離開水源就活不下去的怪物。”
“我明白。”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阮傾城沒有絲毫退縮。
她站在床邊注視著像隻野獸一樣弓著背的司渝。
沒有刻意哄她,隻是平靜而向往地說“你知道珠穆朗瑪峰嗎?它在喜馬拉雅山脈之上,被譽為是世界之巔,我一直都想登上珠穆朗瑪峰,站在世界之巔看看這個世界。”
“我還想去張家界,想要去體驗一把翼裝飛行的刺激。想去魔鬼賽道,試一試騎著機車跟時間賽跑的滋味。”
“我還想活很久很久,去很多有趣的地方,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說到這裡,阮傾城眼裡露出些許哀傷之色,她歎道“可我,更想跟你一起去這些地方。”
“小渝。”阮傾城舉起手裡的針筒,她告訴司渝“你生了很嚴重的病,可能會死,可能會變成一個不倫不類的怪物。我想要抽你的血,找到救你的辦法。如果你願意,就主動將手伸給我。”
說罷,阮傾城不再吭聲,一直耐心地等司渝做出抉擇。
司渝思考了許久,才緩緩朝阮傾城伸出她的左臂。
她的手臂上,有一個針眼清晰可見,正是前天晚上程老夫人乾的。
哪怕被琉璃家族虐待過,被程老夫人欺負過,司渝對梨諾仍然充滿了信任。
不知為何,阮傾城的視線有些模糊。
她閉上眼睛,藏好眼淚,這才抽了司渝的血液遞給醫生。
司渝本就失血過多,剛才條件反射下暴打了醫生,這會兒情緒放鬆下來,整個人頓時無力地倒在床上。
暈倒前,她一直盯著阮傾城,像是沙漠裡瀕臨死亡的人,死不瞑目地盯著幻想中的綠洲跟湖泊。
阮傾城為之感到震撼。
她有些羨慕司渝跟梨諾之間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