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促使一個受傷嚴重的人放棄最佳藏匿地點,冒險遷移呢?
沈恒安抿緊唇瓣,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淩晨四點了。距離獵殺遊戲結束隻剩下四個小時了,他必須加快效率了。
沈恒安掏出南山獵場的地圖研究起來,很快便發現了獵場西側那條曾被偷獵者們熟知的小道。
儘管獵場管理方對偷獵行為是嚴格禁止的,但南山獵場圈養了太多野獸,很難不讓偷獵者眼紅。
這些年,那條小道的入口剛被封鎖,就又被偷獵者想儘辦法撬開。
小道儘頭的入口,是整個獵場最容易逃跑的豁口。
蕭凜是去了那裡嗎?
可他從沒有來過南山獵場,也沒有這邊的地圖,他如何會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
不管怎麼說,沈恒安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
他收起地圖,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他一路走到溪流通往西邊密道的岔路口,卻在那裡看見了君修臣。
君修臣像握手杖那樣用右手握著獵槍的槍杆,他左手有節奏地朝虛空拋一隻漸變色打火機。
他靜靜站在夜色下,渾身籠罩著如鬼魅般詭譎莫測的氣場。
沈恒安本能地感到恐懼。
沈恒安警惕地看著對方手裡的獵槍。
他聽說過君修臣早些年以一本罪惡錄掀翻南洲市地下罪惡勢力的偉績。
他這些年為了複仇忍辱負重,他知道那種潛伏起來當個孫子,受儘白眼與奚落的經曆有多難受。
在此之前,他將君修臣當作人生偶像。
他做夢都想要成為像君修臣這樣懂得韜光養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厲害人物。
但這份敬仰,早在他成為阮傾城男人的那天就被打破了。
一想到這個男人擁有了阮傾城無數次,沈恒安心裡便妒忌成狂。
“君九爺。”沈恒安強裝鎮定地走向君修臣,他望著君修臣身後的岔路小道,輕輕一皺眉,問道“九爺攔在這裡,是想護住蕭凜?”
“九爺不會不知道蕭凜捅傷的那位陸爺的身份吧,我想就算是九爺您,也不能輕易得罪陸爺。”
他知道阮傾城想要救下蕭凜,擔心君修臣是要幫阮傾城,便說“為了一個小演員,得罪陸爺,這筆買賣得不償失,君九爺。”
君修臣不怎麼正經地朝身後那棵鬆樹依靠著,他懶散地拋著那枚打火機,淡淡地說“你看我像是不懂利弊的蠢貨?還是你覺得,區區辰安科技公司的老板,比滄州集團的老板更聰明?”
“用得著你跟我上課?”
“”沈恒安很少見到像君修臣這種直來直往,當麵嘲諷人不留情麵的商人。
他這樣尖酸刻薄的嘴臉,是如何將滄州做大做強的?
“君九爺說話還真是直白,跟我見過的其他家族的先生公子們都不一樣。”沈恒安這是在暗諷君修臣缺少禮儀教養。
到底是在外麵流浪了二十年的野孩子,不如那些從小就被大家族養大的孩子懂規矩。
聞言,君修臣倒也不生氣,甚至淺笑吟吟地說“敬賢禮士,你既無賢能也沒學問,你配我對你講禮貌嗎?”
沈恒安擰眉,心裡突突地狂跳,又聽到君修臣“我努力站到今天這個位置,可不是為了給隨便個什麼阿貓阿狗伏低做小。而是”
他突然俯身靠近沈恒安,近距離直視沈恒安那雙陰沉的眼睛,抑揚頓挫地說“想怎麼羞辱你這種人渣,就怎麼羞辱。”
“!”沈恒安拳頭緊握,嘎吱作響。
可他始終沒敢向君修臣揮拳。
君修臣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沈恒安的變臉表演。
實不相瞞,他就喜歡看沈恒安恨死了他,卻連朝他破口大罵都不敢的憋屈樣子。
要怪。
就怪他得到過阮傾城的心,卻又親手捏碎了那顆真心。
他媽的。
他做夢都想要得到的東西,卻被沈恒安輕易辜負了,他為什麼要忍?
都說人要有格局。
但君修臣寧願不當人,也要讓沈恒安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