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人雖然也有些吃驚,但他們都沒有吭聲。
倒是殷老夫人在看到陳望山的時候,表情恍惚了那麼一兩秒。
這人...
正午,驕陽當空。
一身樸素黑色衣裳的男子,單肩背著醫用包,腳踩一雙薄底布鞋,踩著石板小院向正廳走近。
驕陽格外偏愛他,落在他微微泛白的發絲上,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鍍了層光。
殷老夫人記憶不受控地飄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年,殷家幾個最出色的孩子一同去參加總統秘書一職的麵試,最終通過麵試的卻是殷謹言那個養子。
那日,他身穿一身黑色西裝,拎著公文包,戴著一副斯斯文文的銀邊眼鏡來她院子報喜。
她看到殷謹言身上的陽光,卻有種兩眼發黑的緊張感。
養子太優秀了。
殷家的光芒都聚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而她的孩子卻隻有站在陰暗處豔羨的份兒...
“這位陳醫生,是南洲市懸壺醫館的老中醫。”君修臣向在場賓客介紹道:“陳醫生醫術高明,不僅是我家輕輕的私人醫生,也是我父親在世時的私人醫生。”
一聽說這看上去其貌不揚的中醫竟然是君蒼雲的私人醫生,大家都收起了質疑之心。
“陳醫生?”殷老夫人盯著陳望山肩上的醫用包,語氣不善地問道:“陳醫生,血液查毒是現代西醫們擅長的,你們中醫一派,也懂這個?”
陳望山沒說懂不懂,隻說:“在下什麼都略懂一點,看病、解毒、製毒...”頓了頓,他眼神莫測地看了眼殷老夫人,又說道:“甚至是暗中下毒,都略有涉獵...”
“...”屋子裡頓時寂靜一片。
阮傾城低頭悶笑。
殷婷唇角也不受控製地向上揚了揚。
殷老夫人再次被噎得失語,她揮揮手說:“錦瑟,殷薇,麻煩你們帶這三位醫生去後院做檢查吧。”
“好。”
謝錦瑟跟殷薇親自將他們仨帶到了錦瑟小院。
謝錦瑟先敲了敲主臥室的門,聲音沉靜地說道:“遲遇大哥,君七姐姐,醫生們已經到了。”
主臥室的門應聲打開。
出現在門後的男人,衣衫整齊,眼神冷厲,看著很體麵,但皮膚卻呈現出不太正常的緋紅色。
醫生們都是專業的,一看到殷遲遇胸口跟脖子肌膚,就猜到他大概是碰了催情藥。
“麻煩三位醫生了。”
陳望山跟在另外兩名醫生身後,走進了主臥室。
那兩位醫生先給殷遲遇抽血,等輪到陳望山的時候,陳望山直接擺手說:“你們請便,我不需要給他抽血。”
越是了解某一行,就越是敬畏這一行。
葉醫生跟墨醫生雖然雖然是現代醫學派,但他們也接觸過中醫派的大牛。知道厲害的中醫,比絕大多數西醫都更神秘莫測。
聽陳望山這麼說,他二位也沒說什麼,直接讓殷遲遇帶他們去見君七姐。
“她在裡麵。”
殷遲遇先進了臥室,確認君七姐那邊方便了,這才準許他們進去。
謝錦瑟最先進臥室,看到君七姐整個人都被殷遲遇藏在被子底下,隻露出一條纖細緋紅的手臂在外麵。
她皺了皺眉,於心不忍地說道:“這究竟是什麼藥?看上去藥效很強烈。”
屋子裡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麝香,一看,就知道先前發生過什麼。
殷遲遇跟君七姐已經做過,君七姐的情況看上去還很嚴重,謝錦瑟都不敢想象那藥物毒性究竟有多強。
同為女性,殷老夫人能想出這種下三爛手段對付君七姐,謝錦瑟都對她感到不齒!
一看到君七姐這情況,葉醫生和墨醫生都不用抽血,就異口同聲地說:“趕緊送醫院!”
墨醫生解釋道:“這位女士體內的催情毒素太猛了,我沒見過這樣的催情藥物,我甚至懷疑這並非市麵上任何一款藥。”
葉醫生點了點頭,恭敬地對殷遲遇說:“殷先生,依我看,這位女士體內的藥物,恐怕是隻在暗網流通的合成催情藥物,這種東西,是能死人的。”
“安全起見,還是儘快送去醫院就診比較好。”
殷遲遇聽到這些話,眼底戾氣很重。
殷遲遇不敢想,倘若他沒有提前收到姑姑的短信,半路截胡了老夫人的計劃,君七現在會是什麼情況。
她又會在誰的懷裡被欺負。
她是否還能活著走下床。
...
“遲遇大哥。”謝錦瑟不假思索地說:“我們送君七姐姐去醫院吧,不能再耽誤了。”
殷遲遇說:“我去清場,你給君七穿好衣服,將她的臉包起來,不要給...”
殷遲遇還要叮囑幾句,一直沒有開口的陳望山突然說道:“也不一定要去醫院。”
殷遲遇這才正眼瞧陳望山,他皺眉問道:“你是?”
陳望山說:“在下陳望山,君九先生帶來的隨行醫生。”
一聽他是君九帶過來的人,殷遲遇麵色一喜,當即擺低姿態,恭敬地問道:“陳醫師,您有解毒的辦法?”
陳望山打開他的醫用背包,那裡麵除了各類針灸工具外,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陳望山取出一個五彩斑斕的小瓷瓶,從裡麵倒出一顆綠色的藥丸。藥物上麵蒙著一層寒霧,空氣中也多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氣。
一看到那藥丸,嗅到空氣中的藥味兒,葉醫生跟墨醫生異口同聲地驚呼道:“生機解涼丸?”
他們陳望山的目光都變得熾熱起來。
殷遲遇顯然也聽過這味藥。
生機解涼丸,那可是莫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極品秘方!這藥物,能解世間奇毒!
但,自從莫家最後一代傳人莫敬雲去世後,這生機解涼丸也就無處可循了。
誰能想到,這個叫做陳望山的男人,竟然隨身帶著生機解涼丸!
陳望山沒有否認,他將那藥丸遞到殷遲遇手裡,說:“兌水給她灌下去,睡上兩天就好了,問題不大。”
殷遲遇將信將疑,最終還是選擇信任陳望山,將藥喂給了君七姐。
而葉醫生跟墨醫生則像是餓狼聞到了鮮肉一般,將陳望山圍起來不停地勸說拉攏。
“陳醫師,我們京都醫院最近打算開設一個中醫門診部,陳醫師有沒有興趣過來坐診?”
“也不要你天天過來,您就掛個名,每個月來出診個三天五天的...”
墨醫生一把拽住陳望山的右胳膊,湊得很近,他說:“我們軍醫院每天都要接待無數傷患,他們中許多都是保家衛國的戰士。”
“您在南洲市的醫館,是不是叫懸壺醫館?懸壺濟世啊,陳醫師您一看就是心懷天下的仁醫,您來我們軍醫院吧,我們軍醫院最近也打算開增中醫門診...”
殷遲遇:“...”
他這裡不是職業中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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