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隊長卻是不聽他這話,“藍老板,你這話對我說沒用,我們追了這人好幾條街了,這才在戲園子後門把她給摁住,要不是隊裡的小子會抄近道,倒是真的讓她給逃了。
如果她沒有嫌疑,她逃什麼?”
須隊長眯著眼睛瞅了一眼喜兒,便知道喜兒恐怕真的不是那個刺客,可就算不是刺客,也和刺客脫不開乾係。
“把人帶走!”
藍晏心知自己現在是沒辦法保下喜兒了的,但還是想上去繼續嘗試一下,然後胳膊便被拉住了。
正是趕來的班主,“藍晏,想想戲班子的其他人。”
喜兒那麼莽撞,已經是連累了戲班子的其他人了,如今想想該怎麼洗脫戲班子自己的嫌疑才是正事,再保喜兒,那不就是拿戲班子全部人的命去填嗎?
“班主,我知曉分寸。”
隻是那喜兒到底是個女娃,他想讓須隊長多看顧一下,容他……想想辦法。
班主欲言又止,瞳孔都顫了顫,喜兒是女娃?!
謝寧看著藍晏站到喜兒前麵,他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好似帶著一絲預料之內的情緒,或許在喜兒問他“寇”字怎麼寫的時候,他便想到了喜兒終有這一天吧。
可卻沒想到會那麼快。
快到他沒有任何的準備。
“喜兒,你是個老實孩子,沒做就沒做,知道嗎?”
須隊長嗤笑一聲,不再停留,他到底還是看在署長的麵子上不給這小丫頭用刑,可他不用,彆人卻不一定,日軍那些家夥正在氣頭上呢。
謝寧跟隨藍晏一路往班主的院裡走,剛進院裡,那班主就大發脾氣,直嚷著喜兒害了戲班子,魯莽,做事不周全,不曉得找大人,罵了那麼一通,才叫那班主夫人取了錢來準備去打點。
不為喜兒,也為他們自己。
藍晏隻這麼靜靜的聽著,在班主夫人進內室的時候衝班主作揖,“班主,是藍晏沒教好孩子,如今惹下大禍,自然難辭其咎,我尚有一些體己,您也拿去用吧。
…我與那署長的關係不錯,等會兒我就去跑一趟。”
其實不是和警察署的署長關係不錯,而是署長老母親喜歡聽他的戲,這一來二去的,才有了點交情。
可這份交情,到底是不抵用的。
忙活了好幾天,才終於有了救人的希望,藍晏便去監獄裡看了一眼喜兒。
明明被打的滿身都是傷,可喜兒卻還是在笑,“不疼的。”
她雖性格憨些,但現在也是反應過來自己惹禍了,“先生,戲班……還好嗎?”
她不怕自己疼,可卻怕彆人因為她而疼。
“你這腦子,怎麼敢去乾那種事的?”
藍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救了那人,可那人可有來救你?怕是早跑了!
你打小的時候我就教你,想不通的事情就來問我,我不讓做的就不許去做,你怎麼越長大越不聽話!”
聽著藍晏的絮叨,喜兒沒有絲毫不耐煩,隻等的藍晏罵完了,才開口,“先生,你知道北地的春天是什麼樣的嗎?”
“什麼?”
喜兒抬頭朝牆上小小的窗口看去,隻那裡透著些微的光亮,“先生,我離開北地的時候,正好是冬天。
我就像冬日的飛雪,被寒風吹到了南方,落在了地上,成了南方春天裡的一棵小草。
我記住了南邊的雨,卻已經忘記了北地的春風是什麼味道。
或許……是不想記得,因為風裡都是血的味道,先生,您能替我去看看嗎?我還小,已經不記得北地乾淨的春天是什麼樣子了。”
藍晏撇過臉,“我咋的替你去瞧?你要看,自己去!”
喜兒落下了笑,在這一刻,她的眼裡滿是哀傷,“先生,喜兒學會了幾句唱詞,唱給您聽好不好?
您說這是您最喜歡的詞了。”
“說什麼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裡幾多愁。胡兒鐵騎豺狼寇,他那裡飲馬黃河血染流。嘗膽臥薪全忍受,從來強項不低頭。思悠悠來恨悠悠,故國月明在哪一州……”
謝寧輕輕歎了一聲,喜兒這是在點藍晏,這幾日藍晏為了救喜兒,答應了日軍給他們唱戲,宣傳他們的大東亞共榮圈思想,洗腦周圍的民眾。
而這幾句唱詞……這部戲,是鼓舞國民同仇敵愾抵禦外來侵略的古裝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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