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舍得,唉,就是建設哥,你說如果我捐了款,那些孩子能記住我嗎?雖然我捐的不多。”
他花了不少錢治病,如今就隻剩下六萬塊錢了。
“想這些乾什麼,你建設哥我記得你就行了,等你死了,清明節的時候我帶老婆孩子去給你掃墓,總有人記得你的。”
“也是。”
他隻是做好事,也想著留名罷了,他無父無母,連個兄弟姊妹也沒有,就想多一點人記得他。
給公司當了一輩子默默無聞的牛馬,他就是那種放路上也沒人會記住的普通人,可他也想著被人記住。
“行了,收拾收拾去那學校吧,我可隻請了幾天假,帶你去那學校捐款,然後再去玩一會兒就得回去乾活了,得養家呢。”
光頭臉上的一絲悲傷快速褪去,趕緊起身換衣服,就是因為建設哥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所以他在治病的過程中才能保持那麼樂觀的心態。
至於最後不治,隻不過是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人生嘛,就該及時行樂,他都快死了,當然得到處去看看。
那山區的小學是真的偏遠,山溝溝裡的學校,破的很,裡麵上學的孩子還沒有一百個,個個都穿的破破爛爛的,看向光頭的目光十分忐忑,又帶著一絲絲的好奇。
而在這裡,光頭也看到了那個和他通過樹洞交流的網友,那是一個穿著簡單白t牛仔褲的女老師,紮著一個丸子頭。
五官清秀,皮膚卻是很粗糙,似乎是染上了這裡的風霜。
他知道這個叫的“杜鵑花”網友是一名支教老師,如今見麵,他覺得這個老師真的很像那漫山遍野的杜鵑花,紅豔豔的,就像是燦爛的太陽。
支教老師也沒想到這個來給她們學校捐款的人竟然是一個病人,那消瘦的身軀幾乎撐不起越來越寬大的襯衫。
“你好,我叫安聽,黃梅聽雨的聽,你可以叫我小聽。”
“啊,你好,我叫,叫唐德,沒什麼意思。”
“怎麼會沒意義呢?你的所為,便是它的意義。”安聽帶著唐德一塊逛著校園,帶著他去看那些孩子。
唐德並不是一個多麼善於交談的人,他隻在唯一的朋友,建設哥前麵話比較多,因此麵對那些圍過來的孩子,他多少有些手足無措。
倒是建設哥因著家裡有孩子,哄孩子很有一套,沒一會兒就和這裡的孩子打成一片了。
安聽看著那些抱著建設哥大腿的孩子,微微側眸看向唐德,“唐先生,方便告訴我你得的是什麼病嗎?”
此舉有些冒昧,但兩個人在網上聊了那麼久,安聽已經把唐德當成了朋友,所以才忍不住關心。
唐德對於自己的病情倒是看的開,並不會因為彆人的打聽而氣惱,隻摘下了帽子露出光禿禿的腦門,“是胃癌。”
安聽呼吸一窒,“沒有辦法治愈了嗎?”
“與其剩下的日子都痛苦的躺在病床上,還不如去外麵走走,我一直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現在剛好有時間,也不心疼錢了。”
安聽沒有說話了,唐德的不在乎,讓她的心更加難受。
風日晴和,唐德在這所小學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和熱情招待,雖然吃的是白蘿卜和豆腐,但是他很開心。
離去前他看著那些送他的孩子,喃喃道,“我會被記住嗎?”
安聽看著唐德和建設哥離開的背影,揉了揉身旁的小姑娘腦袋,“回去吧。”
臨近深夜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給謝寧去了信,她想投稿,不是關於校園霸淩,也不是關於代孕的,隻是寫一個普通人的捐款。
即使這樣的捐款在很多人看來微不足道,可她想記住,也應該記住。
唐德的每一分捐款,都是滋潤山區孩子們的雨滴。
謝寧拒絕了將安聽的投稿放進那兩個板塊,但是卻在網站開了一個存檔,將文章放了進去,然後幫安聽聯係了出版社。
喬瑾梅自己開了一家小的雜誌出版社,除了女性專欄,也有其他的版塊,安聽的文章若是投到其他的出版社或許會被拒絕,但是在這裡不會。
初秋的風吹落了綠意,
唐德並沒有熬到第二個月,他是在一個安靜的古鎮去世的,建設哥到的時候,他的身旁還放著一本雜誌,上麵印著他在那所山區小學拍攝的照片。
以及文章最後那所小學全體師生對唐德所說的話。
她們會永遠記得唐德。
建設哥蹲下身子抹了把臉,“臭小子,這下不怕被遺忘了。
你說小聽老師是一個很勇敢人,一個女孩子竟然敢去那麼偏遠的地方支教,我現在告訴你,她不僅勇敢,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春天的杜鵑花,不僅如陽光燦爛,也若細雨,溫柔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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