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畫不作聲,隻有額頭上的汗在往下滴。
看完所有畫稿,老頭子嫌棄地把它們扔回托盤,大概是身為高深莫測的畫師對於舒小畫這種偷懶耍滑不認真練畫的人極為反感。
不過,在畫紙落回托盤的那一刻舒小畫倒是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閆師就喊話了“把所有畫稿全部收好,寫好各自的名字裝入油紙袋裡,全部帶走。”
如此謹慎,讓舒小畫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臨走,閆師走到雲哲跟前,問道“你應該也會作畫吧?”
雲哲點頭,“應該是會的。”
“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什麼叫應該?”閆師壓著怒火,手指在半空慵懶地撥動了兩下,令手下讓人伺候上筆墨,要雲哲當場畫一幅畫他帶回去。
雲哲說“我有失憶症,不記得怎麼畫了。”
他未必真的不會,隻是不想聽那閆師的。
閆師咬著牙,湊在雲哲的耳邊說“今天你畫也得畫,不畫也得畫!”
雲哲改口了,“那我隻能獻醜了。”
慫得挺快,而且,他說獻醜還真是獻醜,提起筆刷刷幾下,畫了一隻尖嘴的狐狸。說來也奇怪,寥寥幾筆而已,看上去那狐狸居然與閆師有幾分神似。
看到這畫,大家都懂了,雲哲是在諷刺閆師狐假虎威,仗著有幾分權力在手就跑來鄴城為所欲為。
“你!”閆師的臉鐵青。
雲哲道“我已經儘力了。”
閆師拿他沒辦法,隻能在遞出一個無用的恐嚇眼神後轉身離開。
閆師等人一走,雲哲把舒小畫拉回了院子,關上門,道“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當朝太子雲哲?”
舒小畫沒想到雲哲會清楚這一點,含糊道“你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我又怎麼會知道?”
“不,你知道。”雲哲很肯定。
“為什麼這麼說?”舒小畫對雲哲有了興趣,她想知道眼前這位地位岌岌可危,性命危在旦夕的太子爺到底能把眼前的局勢看透幾分。
雲哲分析起來“其實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如果我沒猜錯,讓人拿了拂衣門令牌來救我的人是你。我身負重傷危在旦夕,恐怕就算把鄴城最好的大夫全請來也未必能治好我的傷,但你卻把我治好了,連疤痕也沒留下。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睛……”
雲哲向舒小畫靠近,兩人貼得這麼近,以至於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氣息。莫名地,舒小畫臉頰一紅,想躲。她越躲,雲哲就越靠近。
雲哲說“你笑的時候,你的眼睛藏有萬千星辰,燦爛有光。可是,你不笑的時候,眼睛深邃得像藏了一口幽深的古泉。擁有這種眼睛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
“不管是裘公公來還是那個大司判,你都不怕。可見,你比他們還要厲害兩分。”
舒小畫道“你想多了,我要是比他們還厲害,他們就不會跑到青玉畫樓來撒野了。”
雲哲道“我猜,你是有自己的目的要實現,所以才靜觀天色。你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你沉得住氣。”
舒小畫不想兜圈子了,索性直接問“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