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畫問他“你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嗎?”
閆師毫無畏懼地回答“我知道。”
舒小畫卻駁了他“不,你不知道。江子郎隻是擺在明麵上的敵人,你知道背後還有什麼人嗎?”
閆師回答“不管背後有什麼人,我都要去,九公主不能有事,這是我……曾經對她的承諾。”
十歲,他倆初遇,冥冥之中仿佛前世已經見過,後來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他曾許諾,會一輩子保護她。
“你去,就正中他們的計劃了。”舒小畫說。
閆師道“既已入世,誰都沒有選擇。棋局一開,棋子想不動都不行。”
陵州城是丞相開的棋盤,他們早晚都會進入其中。
閆師說“與其被動地等待安排,不如主動尋找突破口。如果這時候有一樁大案子就好了,我就能以大司判的名頭進入刺史府。”
舒小畫望著遠處尚未熄滅燈火的儘頭,感歎道“陵州城這麼大,總會發生點稀奇古怪的案子。大司判你想進刺史府,不就是找個借口的問題嗎?有何難?”
舒小畫突然看向閆師,似乎有什麼想問,即將開口時又把話吞了回去。等到閆師要走了,她才衝口問“你說……殿下他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
夜色很濃,藏住了舒小畫眼裡的落寞。
閆師如實回答“太子深居東宮,少有人見到,從不與人接觸。就算有大臣有要事稟報,也隔著厚重的珠簾。我見過殿下的畫像,所以在青玉畫樓的時候能一眼認出他來。”
遲疑了下,閆師又補充道“殿下在青玉畫樓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愛說話,愛笑,也許那才是他最本真的樣子。”
舒小畫在心裡掂量“最本真的樣子”幾個字。
閆師怕舒小畫難過,想再勸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無聲地退下。
夜風寒涼,舒小畫轉身準備下飛簷,卻看到客棧長廊上,雲哲孤單的身影。他站在夜風裡,輪廓模糊,渾身透著一股冰冷,仿佛勒令萬物不得靠近。
也許——冷漠才是他最本真的樣子。
舒小畫從心底湧出一種疲憊感,她不想待在陵州了,她想回到無影山。
她突然想起來南宮,當年被無影山救下,舒小畫就把自己的命視為無影山所屬。
想起南宮,舒小畫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恨不能替南宮去死,她曾以為這就是戲文裡唱的兒女情長,直到遇到雲哲,不,應該叫他舒禦,她才知道什麼是心動,什麼是牽掛。
現在,她也終於明白什麼是痛苦,什麼是委屈了。
她想回無影山,要回無影山就必須先證明一件事——雲哲不是真正的唐國天子。
他如果不是唐國天子,她就無需守護著他,大可離開。如果狠心一點,甚至可以站到他的對立麵,讓他萬劫不複!
舒小畫做不到那麼狠心絕情,她隻想知道雲哲到底是不是真太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丞相身上,要得到答案就得跟丞相的人打交道。所以,陵州城不是真正的戰場,丞相府才是!
要去丞相府,就得先過陵州城這一關。
回到房間,舒小畫拿出陵州城地圖,開始籌劃應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