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尉忠這一生殺人如麻,不管殺誰都心無波瀾,唯有在殺寧妃花月初的時候,心像一下子蒼老了。但是,自那之後他也並沒有收斂,仍舊該殺誰殺誰,絕不留情。
“孩子……我來接你,你大可放心跟我去。宮中障礙已除,無人再敢查你身份,你永遠都是尊貴的九公主,再也不用住在暗無天日的古墓裡了。”冥尉忠小心翼翼地勸說花若尋,道,“等將來我做了皇上,你仍舊是金枝玉葉的公主。”
花若尋道“那好,該說的話你也說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冥尉忠攔住花若尋,問道“冥瓷那小子有沒有欺負你?他要是欺負你,我就將他碎屍萬段!”
花若尋道“冥瓷不是已經死了嗎?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一道人影落在門窗上,是個侍衛,身影和冥瓷倒有幾分相似。
一身長衣的冥瓷清瘦,門外的侍衛身穿軟甲,更顯威武。
花若尋看向落在窗戶上的人影,說“把他留給我,陵州城不太平,得有個人護我周全。”
冥尉忠說“這個不行,有大用處,換一個吧。”
花若尋突然覺得頭暈,隻想儘快離開,道“也好,讓我挑一個。”
她挑了個模樣最俊的,跟在身後,倒有郎才女貌般的般配。經過門口侍衛身邊時,她停下,問“叫什麼名字?”
侍衛回答“冥瓷。”
花若尋嘴角微動,“還敢叫這個名字,就不怕招來麻煩?”
侍衛說“天下蒼茫,同名者眾,小的不怕。”
花若尋看向侍衛,眼眶頓時濕紅,本想說點什麼,嘴唇微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終於……又看到了這張熟悉的臉。
她自己呢?什麼時候才能恢複本來的樣子?
回到住處,花若尋屏退下人,隻留下從冥尉忠那兒挑來的俊俏侍衛。侍衛站在門口,卻見花若尋背對著他,脫了身上的衣裳……
一件件衣裳如花瓣落下,在侍衛的心裡撩起一層一層漣漪。
花若尋轉身命令那侍衛“進來。”
侍衛身體像不屬於自己,僵硬,短短幾步路像走了幾天幾夜那麼漫長。
“關門。”花若尋命令。
門關上了。
之後,花若尋每天都會這樣,屏退下人,脫掉衣裳,讓侍衛進門。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冥尉忠的耳朵裡,謀臣滕老先生搖頭歎息,冥尉忠卻說,她這是負氣,氣冥瓷那廢物。如此,也好,一刀兩斷,我也就沒什麼好顧及的了。
滕老先生聽出丞相這話的意思是要殺人,殺冥瓷。不是像菜市口那樣,推個死刑犯替代,而是真殺。
丞相冥尉忠來到陵州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見雲東海的屍體,當國公大人和太尉司徒空陪同著一起走入幽暗的黑房子時,掀開白布看到的卻是一個木偶。
“人呢?”冥尉忠暴怒。
對冥尉忠來說,雲東海可以死,但他不能失蹤!
失蹤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可能沒有死!不然,誰會盜竊一具屍體呢?
冥尉忠轉身一巴掌扇在了冥瓷的臉上,“我說過!雲東海必須死!”
因為——雲東海在寫一封秘冊,上有丞相的所有罪行,一旦公之於眾,他將非常頭痛!雖說如今大局在手,位高權重,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麻煩,但麻煩終究是麻煩,不如殺人來得爽快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