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房外,有人鬼鬼祟祟,悄悄觀察著花婆婆的一舉一動。花婆婆似乎很敏感,總能察覺到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她剛揭開水缸,喊了兩聲“喝水,我喝水!”轉身就衝窗外暗中觀察她的人做鬼臉,還故意發出嚇人的聲音。
那人沒走,卻見花婆婆回頭仍舊喊淑妃“喝水!我喝水!喝水!”
淑妃舀了一瓢水給她,花婆婆接過後喝了兩口就朝躲在暗處的侍衛潑了過去。侍衛被淋得一身濕,花婆婆又從口中噴出一股水,剛好淋到那侍衛身上,侍衛咒罵著走開了,花婆婆自己則哈哈大笑。
等侍衛走後,花婆婆撩起衣袖露出乾枯如柴的手臂伸入冰冷的水缸裡,淑妃想攔住她,怕她凍壞了身體,卻見花婆婆從水裡撈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盒子。
花婆婆用衣裳把盒子上的水擦乾,遞給淑妃。淑妃好奇地打開盒子,驚得後退半步,倉皇地看了一眼四周,唯恐被其他人看見。
花婆婆做出個噤聲的動作,唯恐淑妃喊出聲。
“它……在這兒……”淑妃的手止不住發抖。
淑妃此時手中拿的正是舒小畫、冥瓷等人找的圖。圖看上去沒什麼特彆,一幅山水圖,也許如舒小畫所說,需要一盞燈才能讓它顯露出真容。
門外有人經過的聲音,淑妃慌亂地把圖藏進袖口,圖藏進袖口後,淑妃感覺兩臂有千鈞之重,
等門外的人走後,花婆婆拉著淑妃坐到床前,她說“我不相信外麵那些人,我隻相信你。這是一半,另一半我不知道在哪兒。”
淑妃知道,侍衛呈遞給丞相冥尉忠的那幅圖就是另一半。
花婆婆說她累了,想睡會兒。
她不是剛醒嗎?怎麼又要睡?淑妃愣在原地,還沒有回過神來。
關乎唐國江山命運的東西在她手裡,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花婆婆躺在床上,側著身,隻留給淑妃一個背影,嘴上念念有詞當年離家的娃娃,騎馬握刀想闖天下,丟下了身邊的人,丟下了滿山的金……
淑妃突然回過神來,察覺到花婆婆反複念的這幾句話大有文章,她試探地問“花婆婆,你說的娃娃,指的是當今丞相冥尉忠嗎?”
花婆婆突然轉過身來,用嚴肅的目光看著淑妃,驚得淑妃渾身一顫。花婆婆糾正道“當今丞相是金寶!金寶,好孩子……為娘的好孩子……唐國的好孩子……三歲的好孩子……”
提到“金寶”兩個字,花婆婆眼裡全是身為母親的柔情,一滴淚從眼眶裡滑落。
後山又傳來醜鷲歡啼的聲音,淑妃心中一緊,殺伐將近,她不能傻愣在這兒,她應該做點什麼。
淑妃遠遠地看見舒小畫在永寧庵的門口,正與冥霄說著什麼,她快步朝舒小畫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突然,一個黑影從她眼前掠過,她輕盈的身體也如一陣風似的從空中掠過。再睜開眼時,已被關在光線昏暗的土屋裡,站在她麵前的是冥瓷和閆師。
抓淑妃的人是閆師,他指著淑妃說“她一定知道了什麼,急著去找舒小畫和假太子。”
淑妃本來以為保不住身上的圖,聽到閆師如此說,心中生了一計,點頭道“我也是剛聽花婆婆說起,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急著找你們,說給你們聽,讓你們分辨。”
淑妃把花婆婆念的那首不成型的歌說給二人聽,還說出了“金寶”兩個字。
冥瓷道“金寶不是冥尉忠的小名,而是……”
沉吟許久,他才說出一句“而是我……父親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