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煣認命得再去回話。
周瑜端起手邊的茶盞,飲了一口,“聽聞女公子擅煮茶,不知可有一幸,得飲一盞?”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喬瑢若再猜不出周瑜來孫府根本就是項莊舞劍,那也就真的太笨了。
喬瑢的兩頰染上一抹紅雲,低聲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幼煣:???知道了,那是去還是不去的意思呢?
他在自家將軍身邊待了許多年,自認對上峰的心思揣摩還是相當到位的,但這個能力到了中護軍和女公子的麵前好像失靈了一樣。
難道是最近被甘寧那賊人蠢笨的腦子給傳染了?
女公子不說,他也不能繼續追問,於是隻好帶著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去回周瑜的話了。
幼煣小心試探道,“將軍還未醒,中護軍在這裡等著也無趣,不若先回去,待將軍醒來了,屬下告知將軍一聲?”
周瑜輕輕地瞥了他一眼,“言校尉年歲幾何,可成親了?”
“十八了,還未曾娶親呢!”
周瑜一臉“難怪”的眼神。
幼煣越發摸不著頭腦,隻覺得中護軍心思深沉,不是尋常人能弄明白的。
中護軍不走,他就隻能待在前廳一直陪著,心裡隻盼著自家的將軍快點醒來。
冗長的安靜時間後,侍女小月提著一壺新茶走進,幼煣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女公子說,不知道中護軍喜用何種茶飲,便擅做主張煮了一盞清友給中護軍嘗嘗。”言畢,便緩步上前,替周瑜添滿碗盞。
周瑜呷了一口,入口清香,帶著一絲苦澀之味,但片刻後卻有清甜回甘之感。
“清友。”周瑜默念了這個名字後,心裡已是了然,“女公子的茶道果然彆具一格,若是將來有機緣,再來和女公子請教。”
周瑜起身,腰間的玉佩發出了細微的碰撞之聲,清脆而從容。
幼煣瞧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方才還不肯走,這會兒喝了一盞茶,說走就走了?
看來中護軍應該是渴了,又不好意思明說,他暗恨自己剛剛應該沒有很好得領悟到中護軍的意思,讓膳房準備一壺好茶來招待中護軍的。
他又暗暗記下一件事,中護軍喜歡飲一種叫清友的茶,一會兒也要告知膳房一聲,下次若是中護軍再來,就給他上這種茶。
“中護軍請留步,女公子還有一句話想帶給將軍,”小月出聲喚道。
周瑜倏地回頭,眼神中暗含期待。
小月從袖子中取出一方疊好的帕子,“女公子言說,一直想謝當初中護軍一帕之恩,如今這帕子已潔淨過了,也合該物歸原主。”
小月按照自家女公子吩咐的,對周瑜行了謝禮,又雙手恭敬地將帕子遞上。
周瑜眼中的光亮漸漸熄滅,但不過隻是一瞬,便又恢複了常色,依舊還是那個從容風雅的周郎。他從小月的手裡接過帕子,藏入袖中,“其實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周瑜回禮告辭,沿著孫府的石子路不疾不徐地離開。
而前院的拐角處,喬瑢定定地站著,遙望著周瑜的背影緩緩離去,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她眼底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