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槃!
月白巨岩之上。
灰袍道長秦一木和身著金色衣裙的風婆婆相鄰而坐。
二人望著花海,都是默默無言。
良久。
秦一木伸出右手,五指間騰起溫和火焰。
風婆婆遞給他的那株風靈花,被他小心翼翼地煉化為法寶質地,晶瑩剔透,歲月難侵!
風婆婆望著向來冷淡的老道,眼神溫和無比。
“你煉它做什麼?白白消耗法力,又不能真的當攻防法寶……”
秦一木道長把煉化完畢的風靈花,挨著螭龍發簪插到風婆婆發髻之內。
“小風,以前你最愛打扮的……是我耽擱你了……”
風婆婆溫暖一笑,輕歎道
“都過去那麼久了,還提那些做什麼……”
秦一木不知想起什麼,又道
“你說,孟小子會是補天宗等的那個人嗎?”
風婆婆望著花海中搖曳的風靈花,語氣淡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過了數萬年了,就是有典籍上所說的那些神妙之事,恐怕也早被時光磨滅乾淨了……”
數息之後,風婆婆眉頭微皺,問道
“既然你覺得他是那個有緣之人,為何不把補天宗傳承給他,反而收了李靈筠?”
秦一木甩了一下拂塵,旋即又尷尬地笑了笑,自覺這番舉動不是很應景,便把拂塵收到儲物袋內。
“孟小子是否有緣,我不確定……我從他身上能看到大機緣,但也看到了大恐怖……反觀靈筠那女娃,卻是近道之體……”
風婆婆點了點頭,從巨岩之上迎風起立,發絲被清風吹得展動不已,頭上的風靈花不時地和螭龍發簪輕輕碰觸,扭頭微笑。
“老秦,你帶我到山下再遊曆一次吧?此次之後,我便潛心修道,再不纏著你……”
秦一木道長並未答話,心中微動,感悟到孟林所說的那種心境。
兩息之後,他駢指如劍,衝著守藏室倏地一點。
咻!
銀絲拂塵從他儲物袋內飛出,掛到守藏室匾額之後。
與此同時,匾額之後飛來一柄清湛如水的古樸長劍,被灰袍道長抓在手中。
劍名,玉露!
秦一木臉色微紅,鼓起莫大勇氣,拉起風婆婆溫潤如玉的手掌。
“先去你南海老家轉轉?”
“好!”
風婆婆眼角魚尾紋展平無痕,笑靨如花。
玉露山滿山花海,儘皆失色,不敢再爭奇鬥豔!
此後數年,山下江湖中多了一對麵貌難以被人記清的神仙眷侶。
女的負責吃喝玩樂,男的負責嫉惡如仇。
登臨名山,遊覽諸水,很是逍遙自在!
這是後話。
……
……
淇山,四友居。
孟林把青色無名洪爐隨意地擺在身邊,望著對麵正襟危坐的岐山四老,嗬嗬一笑,揭開茶蓋。
棗紅木桌上的茶盞內,浮起數柄乳白色的霧氣小劍。
茶蓋微錯,乳白小劍被震碎,化為靈氣,融入茶水之內。
孟林抿了一口劍茗,道
“宋前輩,諸位前輩,晚輩今天來此不為討論琴棋書畫,想請各位品嘗一下這劍茗靈茶。”
宋宮商望著青色洪爐愣了一下神,渡出一縷元氣,托著孟林的客卿令牌把它送到主人身邊。
而後,他端起靈茶,嗅了一口茶香,點了點頭,聲音飄逸出塵。
“孟小友,茶道高深,莫能分辨一二,還望賜教!”
孟林起身踱了幾步,娓娓道來。
此
靈茶名為劍茗!
茶香成劍,劍氣縱橫,刺天之意凜然!
便如同如今的大世,風雲激蕩,黑潮暗湧,將來不知還會有多少危險!
“你不爭,我潛修,這天下又靠誰來護佑?”
宋宮商撥動了一下身邊的焦尾琴,品茶不語。
梁劫餘放下黑白棋盤,衝靈茶吹了一口霧氣,白色小劍攔腰而斷,落入茶盞之內,被他一口飲儘。
“孟小友,你此來我們弟兄四個是知道的!讓老三阻攔於你,也是表達一個不願出世的態度,想必以你的聰明才智,早已猜出。”
陳潑墨粗聲說了一句,埋頭喝茶。
“二哥說得對,我們可以把信物給你!但是,我們不會出頭去觀瀾城,此事還得你自己去辦!”
孟林看了悶聲喝茶的陳潑墨一眼,拱手向梁劫餘正色道
“梁前輩,落子無悔,有進無退!晚輩既然接了這趟差事,勢必要做成!還望諸位成全!”
性格灑脫不羈的齊丹青,放下茶盞,直爽道
“孟小友,你此來不就是代表補天宗取那個信物嗎?這番大道理是不是有些空了?”
孟林搖頭,道
“齊前輩,你當我此番前來真就是為了取那信物嗎?亂世將起,淇山也難成清修之地!”
停頓幾息,見四老都是默默無聲,各自思慮,他又道
“村長的態度,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已明白,他是想讓諸位回補天宗修行,以備不時之需!言儘於此,多說無益。宋前輩,把信物給我吧!”
宋宮商低語之後,似是與其餘三人商量已定,取出一枚玉白令牌,禦使到孟林身前。
“孟小友,同是補天宗客卿,我等就不與你說客套話了!既然我等身為補天宗的客卿,若仙宗有難,我等自會前往救助!”
說著,他向四周望了望,道
“隻是,若眼下就即刻搬回,恐怕一時之間我等還真的舍不得這清淨之所!容我弟兄四個再商議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