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內,晚陽西斜明媚,炊煙嫋嫋,人潮洶湧,店鋪照常營業,人來人往,好不熱鬨。
六界劇變,對於渝州城來說,似乎沒有任何影響,明明稍有不慎,餘杭城乃至整個凡間,都會化為乾枯大地。
“這些事離我們太遠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可上麵的老爺們真要做了決定,我們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那又怎樣,你能乾預他們的想法嗎?不能對吧,那就老老實實的算你的帳,彆操那聖人閣老該操的心,真要擔心,挖深地窖,多存些糧食在家裡就好了。”
適時,趁著當鋪無客的閒暇時光,渝州城永安當掌櫃景逸和鑒定師丁時彥,吃著景逸夫人送來的晚飯,就著飯菜,閒談起幾日前看過的官府邸報抄本上的內容。
但兩人顯然對邸報的內容有不一樣的看法。
“來客了。”
景逸耳朵一動,聽見櫃台外傳來動靜,連忙撂下筷子,用袖子抹掉嘴上的油水,漱漱口,清清嗓,來到櫃台上,彎腰從窗口望去,俯視來客。
這一看,景逸便在心頭讚歎。
好一英武少年,劍眉星目,器宇軒昂,銀袍颯颯帶風,高冠昂揚意氣。
絕非普通家中子弟,倒像是那話本裡的勇冠三軍的少年將軍。
唉,怎麼感覺,我這話好像什麼時候說過。
不管怎麼說,這種富貴少年郎,拿來的東西絕非凡品。
景逸笑容更濃:“這位客官,可是要典當商品?”
說起來,這位客人,總給景逸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
是唐家堡的人嗎?
渝州城最大的勢力就是唐家堡了,他們也是永安當的東家,也就是在唐家堡,景逸才會見到這般氣勢不凡的少年郎。
來人不發言,隻是拎起一竹箱,從櫃台窗口,塞了進去。
景逸微笑著接過,來典當東西的,都是日子遇到了難處,要是來典當傳家寶的,更是心裡發苦,覺得對不起先人。
這般不發一言的,景逸也不是沒見過。但他不會隨便詢問。
他們不要人探究同情,他們隻要一個好價錢。
典當行不要悲情,隻要珍寶。
景逸打開韌竹編成的竹箱,剛瞥見一汪蔚藍,就發出驚呼:
“廣袖流仙裙?”
聽見景逸的驚呼,一旁的丁時彥也湊了過來,眼睛幾乎都要貼在廣袖流仙裙上麵。
經過兩人仔細鑒定,終於確定了這件確實是傳承了上千年,來自古薑國的寶物,天衣無縫的廣袖流仙裙。
景逸嘖嘖稱奇:“客人這件寶物,可是稀世奇珍,我原以為當世隻剩下一件了,沒想到竟然能在客人這裡見到第二件。”
景逸小心的將廣袖流仙裙放回箱子,囑咐丁時彥放好,他則出了櫃台,奉上香茗,好好招待貴客。
離了高櫃台,景逸湊近這位英武貴客,他才發現這位典當廣袖流仙裙的客人,臉色泛白,好似大病初愈,氣血不足的病人。
貴客並未接受景逸的好意,站在櫃台前,景逸隻好說道:“今天真是讓小老兒開了眼,不知道客人想要典當多少錢?”
“一文錢。”
景逸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一文錢。”
景逸忍不住說道:“客人可知道永安當上一件廣袖流仙裙可抵押多少錢?兩千金!”
上一件廣袖流仙裙是以物換物,換的唐獸首瑪瑙杯,景逸上報給唐家堡,那寶杯當天就被唐家堡的人帶走。
再隔一個月,景逸就聽聞有大賈,想用兩千金換那瑪瑙杯,都被唐家堡堡主都給婉拒了。
廣袖流仙裙可是和唐獸首瑪瑙杯同等級彆的寶物,
今天竟然有人用一文錢典當它?
圖什麼?
“就是一文錢,景掌櫃身上可有一文錢。”
典當客伸出手,向景逸討要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