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貴性!
樂琳問“你在想什麼?”
柴玨回答“我覺得很可惜。”
“你不用替我可惜,”樂琳誤會了他的意思,自顧自地笑道“我知道那些《春秋》啊,《禮記》啊,都是極好的經典。但是,哪怕紅燒肉燉粉條子再好吃,我忌油膩吃不了,讀不下去的,總歸就是讀不下去。”
好友一臉坦然地把儒家經典比作紅燒肉燉粉條子,著實是大逆不道。
可是,柴玨非但不氣惱,反而愉快地笑了起來“我並非替你可惜。”
“那你可惜些什麼?”
“我為那些不懂你的人感到可惜。”
“嗯?”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柴玨眉心微動,臉上的潺潺笑意,似要融入微風裡。
樂琳這刻忽覺得有種沐在春光之中的感覺。
明明沒有車內沒有起炭火,為何會感到熱?
她輕咳了一聲,正要開口說些什麼,馬車卻忽而停住了。
柴玨掀起簾子,發現前麵的接近汴橋的位置,圍了幾重的人群,把這通往朱雀大街唯一的道路堵住了。
“大黃?”
樂琳也朗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駕馬車的大黃轉身掀起內車的簾子,惶惶地答說“老爺,前麵永陽瓷器的鋪子那裡,好像是起了什麼紛爭,過不去!”
“啊,那怎麼辦?”
“下車走走吧,”柴玨建議道“反正離八寶茶樓也不太遠了。”
“嗯。”
……
一陣風吹來,道路兩旁那些沒有了葉子的枝條,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若是在荒郊野嶺,興許會使人產生蕭索悲涼的感覺。
但這裡是汴京。
葛敏才看著眼前裡三層、外三層圍得嚴嚴實實、水泄不通的人群,深深歎了口氣。
與唐代長安棋盤一般規整的坊市製不同,汴京雖保留東西二市,但已經切切實實的街巷製了。
臨街不得開門的禁令,在太祖一朝已經廢止。
如今,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早已不再有固定的市場,街旁、橋上、巷內,都可以經商和交易。
一些文人俠客的遊記裡也有記敘“京城闊略大量,天下無之也。以其人煙浩穰,添十數萬眾不加多,減之不覺少。所謂花陣酒池,香山樂海。彆有幽坊小巷,燕館歌樓,舉之萬數,不欲繁碎。”
和繁華一同俱增的,還有“侵街”的麻煩。
與唐朝長安的寬闊街道相比,汴京的街道狹促了許多,主要街道大約隻有十餘丈寬,道路兩旁還要有排水的溝渠和樹木。
而街道兩邊林立的店鋪,為了招徠顧客,常常將店鋪往道路中間“挺進”——有的居民違反不得臨街開門的規定,將住宅大門朝街開;亦有居民鑿牆破洞,將屋舍擴建至街道;更有居民和軍將占用原來警衛部隊在街道執勤的房舍,並且大肆修造和擴建。
如此一來,再加上行人如織,道路的擁堵可想而知。
負責管治汴京街道的官員是左右街使和禦史台,他們亦曾采取許多措施,諸如強行拆除私搭亂建的房舍、對涉案官吏予以處罰等,最嚴厲的時候,還曾一度有“諸侵街巷阡陌者,杖七十”的政令。
可惜,汴京實在太大了,街鋪更是星羅棋布。無奈左右街使和禦史台人手有限,刑罰雖可謂嚴苛,卻始終收效甚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