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貴性!
歐陽修彎起嘴角,輕輕一笑,算是默認了。網
如同雷轟電掣一般,樂琳呆住了。
在她眼前的是歐陽修?
在她眼前的是歐陽修!
樂琳簡直無法相信,瞪大了眼睛,惴惴不安地追問道“是寫《醉翁亭記》的那個歐陽修?”
她知道,自己此時在旁人看來一定像個傻子那樣。
歐陽修笑著點了點頭,好奇問道“安國侯讀過老夫的拙作?”
“豈止讀過,簡直倒背如流!”
樂琳不是吹牛皮,初中的語文課本裡,《醉翁亭記》可是要求“背誦全文”的。
她怕歐陽修不信,忙不迭地背曰“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裡,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峰回路轉……”
眼看她真要當場背誦全文,柴玨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樂琳這才驚覺自己的冒失,連忙低頭拱手道“歐陽大人見諒,晚輩……竟能在有生之年親眼看見您,實在太,太太太榮幸了!”
語氣依舊是難以控製的激動。
這話聽得旁人大皺眉頭。
文彥博不滿地對著歐陽修嘟囔道“你看他說得這都什麼話?什麼叫‘有生之年’,什麼叫‘親眼看見’?好似永叔你要命不久矣了一樣。”
當事人歐陽修絲毫不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樂琳手足無措地來回踱步幾下,對著歐陽修用力一抱拳,堅定道“晚輩方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海涵!歐陽大人願意來鄙刊擔任編輯,晚輩即便是砸鍋賣鐵也不能委屈您呀,我現在立馬就去命鄭掌櫃從彆處挪來資金,您的薪酬晚輩絕對不會虧待。”
歐陽修連連擺手,誠懇道“安國侯言重,老夫既然已經答應,以酒為酬即可。”
“這……”樂琳心中為難。
以酒為酬,對彆個也就罷了,但這可是歐陽修啊!
“既是安國侯一番心意,永叔你就不要推辭了。”劉沆這話雖是對歐陽修說的,但目光卻不眨一瞬地看向柴玨“何況,三殿下其實早已為小刊談下了幾筆不少的讚助費,絕對足夠支付你的薪酬,隻是還未來得及與安國侯說而已。”
他戲謔的表情活脫像一隻奸計得逞的老狐狸。
柴玨的眼眸霎時蒙了一層陰霾,下顎一束肌肉微微抽動,但瞼上卻還是沒有表情。
樂琳既驚又喜,轉頭問柴玨“柴玨,劉閣老說的可是真的?”
柴玨忍下不快,柔聲對樂琳道“是真的。”
“是活動讚助?”
“嗯,翰墨齋、尚誠行,還有纈繡坊,攏共五百三十貫。”
眾人聽了這個數目,都咋舌吃驚。
唯獨樂琳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搖頭道“少了。”
少了?
司馬光隻當“他”是信口胡扯“三家商號五百餘貫,怎會算是少?”
王安石、蘇軾等人雖不言語,卻也是這般想法。
也隻得柴玨絲毫沒有質疑,頷道“我也覺得少了,”又問“你有辦法?”
“有!”樂琳抬頭看天色,未到黃昏,料想那幾家商號大約還未打烊,便對歐陽修拱手告辭“歐陽大人,晚輩如今就去找那三家商號的掌櫃議價,聘任的契約我明日一早命人送到府上。”
說罷,拉扯著柴玨往外走。
柴玨隨著她走,未走得幾步,忽而停了下來,對樂琳道“你先上馬車,我與劉閣老說句話便來。”
樂琳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一溜小跑往馬車那處去。
這邊廂,柴玨轉身到劉沆與歐陽修跟前,嘴角扯起一抹笑。
笑容像他平日的明媚爽朗,但劉沆看得出那眼神裡隱忍的怒。
“歐陽大人的《醉翁亭記》以文敘誌,格調清麗,讀之如食哀梨,百讀不厭。”柴玨對著歐陽修說話,目光卻定定地看向劉沆“其中,‘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句,委實是立意高遠。”
說完這意味不明的兩句話,也不顧愕然不解的眾人,他便緊隨樂琳的身影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