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貴性!
雨,時斷時續地下。
冬雨。
朱雀大街四處張燈結彩。
滿街的大紅色,與無儘的、淒怨的雨有種微妙的反差。
“王先生?”
柴玨好奇地喚了一聲。
他正要進到八寶茶樓裡去,碰巧遇到往外走來的王安石。
“除夕也出門?”
王安石答道“三殿下不也出了門麼。”
柴玨莞爾“我來尋樂琅的。”
“不在。”
“嗯?”
“某亦是來尋安國侯的,史掌櫃說道他去了東水門那邊。”
東水門,在汴京的西南,出了朱雀門外,再走約莫三、四裡路。
柴玨恍然“是為員工宿舍的事?”那是八寶茶樓和八寶快餐的員工宿舍選址。
王安石點頭“正是。”
“連除夕都不歇一下!”柴玨一副耐“他”沒有辦法的樣子。
“聽史掌櫃說,八寶茶樓不休年假。”二人並肩走在大街上,王安石閒聊般說道。
“哦?”
“夥計們自願的,說是怕熟客們過年沒地兒飲茶、吃點心……”
柴玨彎唇淺笑,不以為然道“即便是再忠誠的熟客,過年時候家裡都殺了雞鴨魚,怕是也想不起八寶茶樓了吧?”
王安石也微微一笑“史掌櫃說他也是這般勸的,但夥計們說著過年期間,全京城獨此一家食肆照常營業,汴京這樣大,縱然每十戶、二十戶裡隻得一人想要外出用膳,加起來也不是小數目。”
雨愈漸下得大了些。
油傘邊緣滴下的水珠沾濕王安石的裌衣,也沾濕了柴玨的狐裘。
“夥計們是真心將八寶茶樓當作自己的生意。”王安石不無感歎地說。
柴玨輕輕頷首“那是因為樂琅把夥計們當作家人看待。”
“嗯。”
王安石深深認同。
旁人隻道安國侯“樂琅”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官學裡的“第一草包”,然而,他深信“他”並非頑劣,更不是愚魯,隻是想法太過獨到,絲毫沒有被世間陳規陋習枷鎖。方枘難嵌圓鑿,故而格格不入,以致於大家從無機會得知,這個“少年”其實有著樸實真摯的慈悲心,和大無畏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