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確鑿證據。”
龐籍的雙眼,連眨也沒眨“倘若是彆個得了此書的上冊,斷斷輪不到他當的這官家。”
姚宏逸厚服下的內衫,被冷汗濕得涼透。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誅九族都是輕判的。
但最確鑿的證據,龐籍說不出口。
淳昭二十一年,他模仿了關怡興的筆跡寫信,栽樁嫁禍。那個時候,柴楠就已經暗中布局。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掌控了皇城司。
若他是淳昭二十年得到的上冊……
時間正好對應得上。
這正正能解釋,何以平平無奇的越王,竟是笑到最後的那個。
不是他看走眼。
……
夜幕沉沉。
漸漸地,雪花飄落。
有一瓣落到龐籍的額角上,驀然的涼意,讓他回過神來。
“店家,店家!”
他大聲喚道。
店家大約是有在等候著,聞聲匆匆而至。
“龐大人,有何吩咐?”
龐籍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過給店家“明日,你去尋兩個壯漢來,替老夫將此樹給砍了。”
他伸手指向身旁的玉蘭樹。
正是他往日與樂鬆在其下乘涼談天的那株。
姚宏逸難以置信“砍了?”
“嗯,砍了。”
“為何?”
“走吧。”
龐籍沒有答他,隻悠悠地往門外馬車的方向走去。
……
“是連皮燉?”
八寶茶樓的灶房裡,柴玨不敢置信地問道。
樂琳正在麻利地製作佐料,忙中抽空往柴玨那邊看去。隻見他手握菜刀,遲遲不敢下手。
“是啊,連皮燉。”
“你確定不用去皮?”
柴玨反複確認地問。
樂琳歎了口氣,走到砧板前,一把奪過菜刀“還是我來吧。”
手起刀落,帶皮的五花肉被切成十數件相等的長方塊。
“當真連皮吃?”
樂琳不答他,隻是淺笑著,眼睫輕眨,喚道“誒,柴玨啊。”
“嗯?”
“你要不要嘗試換個發型?”
柴玨一時捉不到要領“為何呢?”他摸了摸頭上的發髻,狐疑道“玉簪不好麼?”
“不好。”
“戴儒巾會比較俊逸?”他真的以為“他”說的是發飾。
樂琳一邊將五花肉放入砂鍋,一邊側首打量著他,笑道“我覺得呢……”
“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你梳個墮馬髻或者飛天髻就最適合了。”
“啊,你!”柴玨這才醒悟“他”在調侃自己婆婆媽媽。
樂琳看著他不服又想不到反駁的神色,朗聲大笑了起來。
“你還笑!”
柴玨惱羞成怒。
“好啦,不笑你了。”樂琳將切好的五花肉冷水下鍋,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停下動作,良久,抑或片刻,她故作輕鬆道“誒,問你一個問題。”
“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柴玨笑道。
“如果我……”樂琳暗自捏了捏手心,一口氣問道“如果方才我央你不要回宮,留下來陪我們看煙火,你會答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