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滿臉胡渣、一字眉兼三角眼的人……
孟翰飛鼻孔一張一翕,毫不客氣地問道“你是哪個?”
“官,官人饒命!”
那人看到孟翰飛牛高馬大,兼且凶聲惡煞的,當即大吃一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顫說道“小的、小的是個彈、彈弦鞀的。”
“那你停下作甚?”
功虧一簣,孟翰飛氣得往他身上一踢。
“是、是……是方才的貴客說的,他、他說,說假如、假如有人喚我‘安國侯’,便停下來。”
“混球!”
孟翰飛氣不過,連帶著對樂琅的憤怒,一拚發作在這樂師的身上。
他狠狠地踢,又一邊咒罵道“你這混球!狗入的混球!”
沒踢得幾腳,忽地,天邊響起煙哨。
“算你走運!”
孟翰飛停下動作,不甘地呸了一口,轉身往煙哨的方向疾跑。
……
西曲小巷的馬廄前。
孟翰飛氣喘籲籲地跑到來,其餘三人已候了片刻。
“‘舞娘’是樂師?”
辛霽挑了挑眉,明知故問。
孟翰飛理順氣息,點了點頭,反問其餘二人“你們呢?”
“‘樂師’是最後傳菜的店小二。”
“‘藝伎’是舞娘。”
那兩人陸續答道。
孟翰飛長長歎了一口氣,望向辛霽,求證地問“那,二堂主您跟的是……”
“藝伎。”
辛霽扯了扯嘴角,答道。
“哈哈哈哈!”
孟翰飛怒極反笑“他一早就與先前傳菜的店小二對調了?”
“嗯。”辛霽微微頷首。
“二堂主,如今該怎麼辦?”孟翰飛問。
深吸一口氣,辛霽道“我們正是因為跟在他身後,所以才會跟丟。”
孟翰飛茫然地望著他,挑起濃眉,狐疑問說“二堂主此話何解?”
跟蹤,不是跟在後麵,難不成還要跟在前頭?
辛霽不答他,徑自道“他總歸要出城的,我們四人各往一個方向去,”他有條不紊地分派任務“我往東,你往西,你,往南,你往北,快馬加鞭往城門去守……”
然而,此刻已耽誤了小半個時辰,指不定樂琅早已跑丟了。辛霽自覺此事懸矣,於是,苦笑道“諸位,儘力而為吧。”
“屬下領命!”
三人齊聲應答,便要往馬槽的方向去。
一陣無名風吹過。
辛霽感到沁骨的寒意,頸上一冷,驀地靈機一觸。
“慢!”
孟翰飛停下腳步,轉身問“二堂主有何吩咐?”
辛霽沒有答他,而是完全陷入沉思之中,喃喃自語“汴京、陳留、鄭州……隆德府、大名府、邢州……”
深邃的黑眸,赫然變得晶亮。
“他在輾轉往北!”
辛霽胸口怦怦猛跳,他咬了咬唇,克製住隱藏血液中隱隱躍動的興奮。
“往北門去。”
“什麼?”
孟翰飛不解。
“來不及解釋!”
辛霽一個箭步往前,俐落的翻身上馬,扯韁策馬,將馬頭掉轉了方向,往北麵城門狂奔而去“快,跟上!”
……
汴京。
朱雀大街。
一個上晝的天晴,積雪漸漸消融。
樂琳哼著小曲兒,悠悠踱步,想著到八寶茶樓巡視一下,便回家吃飯去。
——“安國侯!”
冷不丁地,一把不太熟悉的聲音,朗然喚道。
她側首,看到那喚喊的“稀客”,禁不住惑然。
“葛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