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貴性!
“我好歹是條棍呢!”
“噗!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歐陽大人!”
文彥博循聲轉頭,瞪大眼珠盯著歐陽修,大聲喊止他,眼神裡儘是毫不掩飾的怒火。
歐陽修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還他一個歉意的表情,低頭不語。但他肩膀不住聳動,時而輕咳,明顯是在努力抑製笑意。
文彥博深吸氣,勉強沉下怒火,拱手向官家懇切道“官家,刑部職掌天下刑名;禦史台職掌稽查糾察;大理寺職掌複核駁正。可謂各司其職,各儘其責!”
說著,他睨葛敏才一眼,咬牙切齒道“而其中,禦史台負責彈劾百官、肅正綱紀,某些屍位素餐之人,自然巴不得禦史台越早撤掉越好!”
葛敏才朝文彥博瞥去,冷哼一聲“微臣參表百官的奏折,不見得比你殿中侍禦史少,如何是屍位素餐?”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越俎代庖,有什麼值得吹噓!”文彥博鼻孔一張一翕,嘴角的肌肉不住地抽搐“不,你簡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狗拿耗子,總好過有人狗占馬槽。”葛敏才用力一甩衣袖,又拱手對官家說“官家,禦史台設有台獄,又有受事禦史,受理特殊訟案,亦可參與冤案大案之審理;大理寺,掌流刑以上重案;而刑部本就掌律法刑獄……此三者互有交疊,少不免生出權責混淆、推卸搪塞之事。”
他說著,朝文彥博挑眉,隨即回首看向官家,淡定道“官家明鑒——微臣的建議,從來都是說要厘清刑部、大理寺以及禦史台的職責,從而整合、減省冗官、冗員;而非什麼‘撤掉’禦史台,但有人一直混淆視聽,想來,莫不是此人本就是濫竽充數、飽食終日,自然擔憂厘清職責之後,其庸碌無能會無所遁形。”
官家垂著眼,用杯蓋撩撥茶水上的浮葉,始終不發一言。
殿中霎時一片寂寂。
任誰都想不到,這不過是風雨前的平靜。
文彥博緊盯著葛敏才,悄悄後退兩步……
眾人各懷心事,都不曾為意。
除了劉沆——
“寬夫,不要!”
太遲了。
——“咚!”
沉重的撞擊之聲,令眾人措手不及。
文彥博奮力向前衝,往葛敏才身上撞去。
出其不意,加上那兩大步的助衝力,讓葛敏才來不及反應,被他狠狠撲到在地。
“叫你含血噴人!叫你信口雌黃!叫你有人不做,做攪屎棍!”
文彥博一邊怒吼,一邊用力捶打他“攪屎棍,攪屎棍!大宋第一攪屎棍!”
不過片刻,葛敏才已經是鼻青臉腫。
但他卻不曾放棄掙紮,趁文彥博一個不注意,葛敏才脖子稍稍向後,猛地一發力,頭頂朝對方的下巴砸去。
——“咚!”
文彥博下巴被撞得快要歪掉了,分心之際,被葛敏才反撲在地上,
“攪屎棍,攪屎棍,攪屎棍!”
葛敏才騎在文彥博身上,按住他的腦袋,每說一句“攪屎棍”,便扇他一個耳光“我是攪屎棍,你又算是什麼啊?”
扇了那麼十幾下,終於夠解氣,他再扯掉文彥博的冠帽,抓住其發髻,將他的頭按在地板上,狠聲道“如果我是攪屎棍,你就是一坨屎!”
眾人都驚呆了。
隻怕自本朝開國以來,文德殿都不曾上演過如此的一幕。
司馬光的臉驚得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