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我怕……官複原職的,不止你一個。”
“嗯,我懂,我懂!”文彥博夾起一箸春筍肉絲,放進嘴裡,嚼著說“葛敏才對吧,怕什麼?讓我來,我還未與他分出勝負呢。”
劉沆從托腮變成扶額“他有什麼可怕的?”
“是是是,他不可怕,下次你來應付他。”文彥博嗤了一聲。
劉沆用杯蓋撥了撥茶水,問他道“你記不記得,那次在牡丹館前,葛敏才與樂琅關於編輯著名權的辯論?”
文彥博不知道他何以提起這樁,想了一下,忽而怔住,抬眉看向劉沆“你當時……對我說當心他‘來者不善’?”
劉沆點頭“正是。”
“為什麼?”文彥博訝然。
“當日,他好歹還算和樂琅辯了個平手,但你連樂琅都辯不贏,他早已經不再忌憚你了。”劉沆抿了一口茶,說道。
“他忌憚不忌憚我,有何相乾?”
“不忌憚,就不會留手。”
“哦?”
“什麼大局為重、什麼民生社稷,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劉沆語氣篤定“他懼怕、討好比他強的,儘全力攻擊比自己弱的。尤其是你,朝中人人都把你們相提並論,他輕蔑你,就自然更要針對你。欺軟怕硬,說的就是他。你與他交手,多個心眼就是了,這種毫無原則的人,有什麼可怕?”
“嗬,在你看來,什麼樣的人才可怕?”
文彥博想到葛敏才,禁不住一陣惡心,不敢苟同劉沆所言。
劉沆答他道“我怕那種剛直太過的人,執拗不肯變通、將固執當做那種美德的那種人,我真真是拿他們一點法子也沒有。”
“噢,”文彥博瞪大眼睛“想不到原來你最怕我。”
“誰說是你。”
“那你說的是誰?”
劉沆不答他,隻愣愣看著向西南方的窗戶默然。
“白虎大街?”文彥博朝他看的方向望去“你是指……蔡襄?”
劉沆翻了一個白眼“我看的是鄧州的方向。”
“嗬,鄧州那麼遠,你怎的不說你看的是大理國、天竺國或者蒲甘國?”文彥博沒好氣地反駁,忽而怔了一下“鄧州?你說的是……”他一拍大腿,高興道“若是官家把那位召回京城,還有什麼好愁?”
劉沆為他夾了一片“珍寶鴨”到碗裡“是,不愁,不愁。吃菜吧,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
河間府。
城郊,定遠橋。
再往北走,就是大宋與遼國的邊界。
鐵蹄飛踏,旁若無人。
黑色的駿馬奔跑至到橋邊,馬上的人才扯韁停下。
距離他數百米遠,幾匹同樣體長頸高、腿健鬃長的白馬,也跟著停下。
“二堂主,”孟翰飛悄聲問道“再走,就要到遼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