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然愣了愣,然後憋著笑說道“車倒是有,就是…去年酒駕被逮住了,駕照吊銷了,這還沒去重新考呢。”
“厲害了我的姐。”說著陸魚也走進了電梯,“算了,晚上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我也去醫院看看吧。走,坐我車一起過去。”
於是一路上二人在車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可當聊到左鈴為什麼放著優越的生活不去享受卻偏偏要做刑警時,張曉然卻突然沉默了。
“怎麼,有難言之隱?”陸魚塘的好奇心上來了。
張曉然抿著嘴猶豫了老半天,最終架不住陸魚塘那八卦而又熱情的目光,還是開了口“因為兩件事吧。頭一件事是讓她從小就產生了當警察的念頭,而第二件事呢就相當於是導火索,徹底的把這個念頭給點燃了。”
“謔,還是循序漸進的啊。先說第二件事呢,這導火索是啥玩意兒?”
“就是你現在租住的602公寓。”
“嗯?啥意思?”陸魚塘停下了車等紅燈,趴在方向盤上饒有興趣的問道。
於是張曉然便將六年前那套公寓是如何變成了凶宅、造成這套公寓變成凶宅的幕後凶手又是如何讓左鈴火大的事情是娓娓道來。
陸魚塘聽完後臉都綠了……
好家夥!
敢情把那小富婆最終推上從警道路的人……是自己?
“喂!發什麼呆呢,綠燈了喂!”
“哦哦哦。”陸魚塘手忙腳亂的掛檔踩油門,於是這台破舊的吉普車隨著晚高峰的車流繼續在路上蠕行著。
“那…第一件事又是什麼?”回過神來的陸魚塘問道。
張曉然呆望著擁堵的車流,幽幽說道“要說鈴鈴執意要做警察的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這第一件事。我問你,鈴鈴今年二十四歲,而他的父母已經六十五歲了,你覺得奇怪麼?”
陸魚塘在心裡默算著,嘴裡喃喃道“六十五歲…那就是四十一歲才生下了她。喲,這可生的夠晚的。”
“因為在她出生之前還有一個哥哥,叫左誌佳,十六歲那年意外去世了。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隻怕叔叔阿姨也不會生下鈴鈴了。”
“還有這檔子的事?”陸魚塘立即抬高了聲調,顯得很是意外,“那她哥哥的去世和她執意要做警察又有什麼關聯?”
張曉然重重的歎了一聲,垂頭道“那年在市外環路上,三輛警車在追逐一輛瘋狂逃竄的車輛,聽說那輛車上有兩個罪犯。當時那倆人眼見擺脫不了警車,乾脆把車停了下來,在路邊加油站裡抓了一個員工做人質,威脅警察不要再追他們。”
“那個人質就是左鈴的哥哥?”
張曉然點頭“對。那時左誌佳利用暑假在加油站打工,見一輛車衝了進來還以為是要加油,他就迎了上去,一把就被罪犯給拽進了車裡。當時罪犯手中有槍,又在加油站,所以警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先任由他們開車逃跑了。”
“後來呢?人抓住了沒?”
張曉然紅了眼眶,拚命的搖頭“沒有!兩天後警察在鄰近縣郊的國道旁發現了左誌佳的屍體,是…是被他們活活勒死的!”
聽到這話陸魚塘是久久無語,但他抓著方向盤的雙手上,已是青筋暴起。
沉默良久,陸魚塘低聲歎道“造孽!既然都已經擺脫了警察的追捕,又何必非要殺死人質。那後來呢,這麼些年過去了,那案子破了沒?”
張曉然邊擦眼淚邊搖頭“沒有,那兩個畜生逃之夭夭了。聽說這案子涉及了些很敏感的東西,就連一般的刑警都無法查閱到罪犯的信息記錄。我記得小時候鈴鈴就經常嘟囔著說長大要做警察,說要為他那個素未謀麵的哥哥報仇。”
頓了頓,張曉然又說道“我至今還記得她初中時寫的一篇作文,當年還登上了少年文學期刊呢。”
“哦?寫的什麼?”
“題目叫作《我與罪惡勢不兩立》,那本期刊我現在還留著呢。”
陸魚塘聽到這作文題目先是一怔,隨即露出了一抹暖笑,沒再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而陷入傷感的張曉然也沉默了起來,隻是望著窗外的車流發呆。
當“金州市第三醫院”幾個霓虹字出現在視線中時,那顆橙子再次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陸魚塘的腦中。
“與罪惡勢不兩立,這便是你從警的初心麼……”陸魚塘突然大油門衝過了即將變紅的交通信號燈,冒著藍煙的吉普車直奔前方的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