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不是個修行者了!
“她來的時候我大概五歲多,我們剛認識不久。”寧清繼續對陳舒說,“最開始是她控製著世界走向,後麵她漸漸開始指導我去這麼做,不過出於種種考慮,免得世界走向不可控及不可知的結果,我和她一直在暗中對這個世界進行微妙的調整,至少在二十歲之前是這樣。”
“什麼叫暗中微妙的調整?”
“儘量不影響到那群未來會有卓越表現的天才們,儘量不影響到我和你,以免結果走壞,儘量不使這個世界產生大的預測線反應不過來的變化。”
寧清說到這裡,聲音忽然變小“我也怕如果我們的生活發生了改變,會有一些我控製不了的意外,導致我們之間的感情出現意外。哪怕概率再小,也是我無法接受的。”
“也就是說,你在我身邊,一直按照原本的軌跡走。”
“本來秘宗修行者就能窺知未來,無論有沒有她,我們都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
“倒也是。”
陳舒點點頭,並不糾結。
這件事他們早就討論過了。
“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
“當她察覺到我已經可以代替她的時候……大概,是在我們大學入學後不久。”寧清語氣變得更低,“她總是很沉默,比我更沉默,她離開時沒有向我道彆,好像隻是忽然有一天,她就消失了。”
“這樣啊……”
陳舒仰頭看向遠方。
主體位麵的他們和影子位麵的他們一模一樣,所以那個寧清也會向那個他鬨著要吃酸酸的菜,也會為了兩人走到最後而在列車上鄭重告訴他,要在二十三歲之後戀愛,最好二十五歲之後,也會在水滿的時候眼睜睜看著他去嗅聞深眠花而無動於衷,等他暈倒,還從他身上跨過去,卻又拿起他的衣服為他縫……
當世界的黃昏降臨,本以為能一起拯救世界,拯救自我,卻隻剩下了一個人。
到了影子位麵,她隻能默默的看著另一個自己將一切重複一遍,而那個陪她走了很遠的人已經不在了。
陳舒很欣慰寧清會這樣做。
如果不知道結果,給他出這麼一道題,他有不小的可能會認為清清會坐視這個影子位麵毀滅——另一個二十多歲的自己和二十多歲的陳舒,跟她有什麼關係?
終究還是溫柔了啊……
陳舒如是感懷著。
“那我的水晶呢……”
“現在是真的了。”
“新聖呢?”
“……”
寧清伸手拿出了一個材質像是木珠一樣的東西“他在宇宙的漂泊中花費了很多時間,當他回到這裡,為我們的勝利做好計劃和準備時,已經不適合再來到影子位麵了。加上後來主體位麵的寧清比他更強,於是最終他選擇了與他的世界共同走向生命的儘頭,讓他們兩個回到這裡。”
“真了不起。”
“神靈非武力強大而已,而他除了是神靈,還是聖人。”
“是啊……”
一個耗費幾百年時光將世界帶入新時代的人,又怎麼可能在危難之機拋棄他的世界呢?
陳舒拿起木珠,入手很輕“和水晶差彆好像很大……”
“聽新聖說,時空道具的誕生很奇妙,各種模樣形態都有,功能也有細微的差彆。”寧清說道,“這顆和你的水晶的原理與能量都是一樣的,隻是它的充能速度更快。”
“性能要強大一些啊。”
“是。”
“那你們做了哪些準備?”
“很多很多。”
“講講,我好奇。”
“大的來說,比如暗地裡扶持古修,各大頂級宗門和國家政府對那些可能晉升九階的人進行資源傾瀉,爭取在未來幾年之中製造更多古修,比如本源印記在大家二十歲之後就提前出現,讓你們快速成長起來,比如一些有助於這場戰爭的技術,之類的。”寧清說道,“還有很多小的,比如以更快更輕鬆的方式解決掉曹辭,而原本的他掀起的風浪要比現在更大一些,造成的危害也多一些。”
“空天母艦可以帶過去嗎?”
“帶過去就成廢鐵了。”
“這樣啊……”
所以二十歲是一個關鍵的時間點。
二十歲之前,世界的變化一直在暗中進行,被兩個清清、神靈們和秘宗大佬們所控製著,陳舒所感受到的世界應該和另一個陳舒所感受到的世界差彆不大,至於自己的生活,則是完全一樣的。二十歲之後,因為很多鋪墊已經不會再出差錯,改變就逐漸增大。
到了現在,曹辭被滅,南洲劫起,清清告訴自己這些事,說明未來的發展已與另一個位麵完全不同。
“你什麼時候開始察覺到她的存在呢?”
“十來歲的時候。”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查看她的記憶呢?”
“十二三歲吧。”
“隨時間,可查看的越來越多?”
“是。”
“和我的機製挺像。”
“她參考的。”
“你演得也挺像。”
“不用演,那就是我自己,我隻需要做一樣的事情就可以了。”
“可你就一直沒犯過錯嗎?”
“犯過……”
寧清抬眼看向遠方“臨近二十歲的時候,我開始變得鬆懈了些,有幾次略微偏離了軌跡,隻一點點,卻沒想到最終導致了很嚴重的後果。”
“什麼事情?”
“你記得你大考完讓我猜分數嗎?”
“當然記得。”
當時查閱分數,陳舒和她打賭,讓她猜分數,寧清起先不肯,陳舒纏著她,她便也默認了下來。
賭注則是她親他一口。
最後陳舒贏了。
那一觸即離的唇瓣,真是讓人難忘。
“原本在她的世界裡,你們打的這個賭,她並沒有同意,因為她認為自己猜不中——低階的秘宗修行者還無法準確猜出這個分數,風險太高。”寧清說道,“但是我看著你,心就軟了,恰好我知道你考了多少分。”
“你猜的是多少來著?”
“1270。”
“我好像比你猜的多考一分。”陳舒頓了一下,“我當時還以為你是純蒙的,後來知道你是秘宗了,我又覺得你是半靠智商推理,半靠能力確認,當然,最後還是錯了。”
“我是找的現成的答案。”
“這件事很嚴重嗎?”
“你知道為什麼你比原先多考了一分嗎?”
“不知道。”
“我後來推演了很久。”寧清斜著眼睛看著他,“大考之前,你殺了李嘉圖,被警察例行訊問,你雖然覺得自己不可能出事,但你有家人,有我,有瀟瀟,你內心仍然有幾分忐忑,於是你來見我……”
陳舒的回憶好像被她勾了起來。
一時間回到了那個初夏,那是五年多以前的事了,有一天雨下得很大,雨停之後,初夏的陽光很好。
深眠花的味道好像還在鼻尖縈繞。
“又要下雨了,我讓你走,你不肯,你說你心很亂,說會影響大考,說要舒緩心情,你是個愛扯的人,但我知道那天你的心是真的很亂。那是我第一次心軟。”
“另一個世界的她沒有讓他留下來……”
“是的,她覺得他該回去了。”
“然後……”
陳舒陷入了回憶當中,又在回憶中思索起來“然後我去了你的房間,找到了一套試題,看了一會兒,你發現之後很快就將我趕走了,還不準我帶走那套題……是這套題讓我多考了一分?不對,多考一分不重要!是因為這套題上麵的一道難題,我去請教了時謙老師!”
“是。”
“然後呢?”
“這導致時謙老師提前注意到了你在法術符文上的天賦。本來他要到大一下學期才會逐漸注意到,而在此之前隻有傅佳老師注意到了你的靈海天賦,並向靈宗上報。”寧清說道,“這不僅讓你提前被靈宗注意到,也讓你提前大半年加入了群裡。”
“所以?”
“你記得無名人士嗎?”
“記得……”
無名人士、青菜可可、奶奶總說之前是群裡聊天的三大主力。
隻是無名人士有些奇怪。
這個人很愛聊天,但又很不會聊天,說話奇奇怪怪,勾搭群友的時候總顯得急切,因此有時有些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