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麼?”劍骨頭聲音有些打顫。
“沒什麼,就是讓你你幫我個小忙。”墨畫笑眯眯道。
劍骨頭看著墨畫親切和善的笑容,不知為何,心底的涼意,一股股地往外冒。
而後墨畫不待劍骨頭拒絕——當然,它也沒有拒絕的餘地,便開始取出筆墨,蘸著靈墨,在白骨魔劍上,畫起了神鎖陣。
第一筆落下。
魔劍的氣息,便暗淡了一些。
寄身斷劍之內的劍骨頭,驟然間覺得壓力倍增。
仿佛有人,用一道沉重的鎖鏈,將它的血池牢牢鎖了起來。
劍骨頭大驚失色。
“小祖宗,彆……”
墨畫卻置若罔聞,一筆一筆繼續畫下去。
每落一筆,都宛如一道粗重的鎖鏈,加持在骨劍之上。
劍骨頭越來越窒息。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墨畫將一副神鎖陣,完完整整地畫在了白骨魔劍之上。
“畫好了!”
墨畫舉起斷裂的白骨魔劍,欣賞了一下自己適才畫上去的神道陣,神情很是滿意。
而後他便道“劍骨頭,你掙脫一下看看。”
他想看看,劍骨頭這個劍魔,憑它自己的邪祟之力,能不能掙脫他剛剛布下的這道神鎖陣的“封印”。
可是等了半天,裡麵都沒一點動靜。
墨畫一怔,“怎麼回事?”
劍骨頭不會被徹底鎮壓,魂飛魄散了吧。
墨畫用手指,擦了擦陣紋,將一筆陣紋擦淡了些,封印也稍稍鬆動了些,劍中便傳出了劍骨頭細弱的聲音
“……被封住了……”
“我傳不了音……”
“哦。”墨畫恍然。
他又將一筆陣紋擦淡了些,“現在呢?”
“好些了……”
劍骨頭的聲音還是很小,但勉強能聽清楚了。
墨畫又道“你掙脫一下‘封印’試試。”
劍骨頭有些猶豫。
它怕墨畫在玩弄它。
萬一它真掙脫封印了,說不定會被這小心眼的小祖宗記恨,反而會倒大黴。
墨畫不悅,砸了下魔劍,“讓你掙脫就掙脫,趕緊照做!”
“是,是……”
劍骨頭無奈,隻能催使一身白骨劍氣,向四周神念構成的神道陣紋砍去。
砍了幾劍,陣紋紋絲不動。
劍骨頭便驚歎道“您布下的這道陣紋,竟如此堅固,我這白骨劍氣,竟奈何不得一點!”
墨畫豈能看不出,這個劍骨頭根本沒儘全力,皺眉道
“彆拍馬屁,再敢留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劍骨頭心裡發苦。
畢竟它的全部實力,這小祖宗是知道的。
雖然在這小祖宗麵前不值一提,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
根本瞞不住……
劍骨頭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身軀膨脹,骨劍嶙峋,化成完整的“劍魔”形態,不敢再有一絲留手,全力以赴,以劍氣攻向“封印”著血池的神鎖陣。
道道森白,纏著魔念的劍氣,砍殺在淡金色的封印陣紋上。
陣紋同樣紋絲不動。
但墨畫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表麵上看,陣紋沒有鬆動,但他能感知到,陣法的“封印”之力,在一點點被抵消。
每一道魔念劍氣,都會削減一部分“封印”念力。
儘管削減的不多,如螞蟻啃噬一般,隻有一絲,但的確是在削減。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
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封印會被徹底破除。
血池之上,劍氣森森。
劍骨頭砍了一會,有些累脫了,不得不褪去了“魔化”,氣喘籲籲地在一旁休息。
墨畫便道“伱歇一會,繼續砍。”
劍骨頭鼓起勇氣,剛想抗議,但一觸及到墨畫深邃的目光,想到這個小祖宗的“恐怖”,鼓起的勇氣又全部泄掉了。
“是……”
就這樣,它歇了一會,又化作“劍魔”,繼續向神鎖陣紋砍殺而去。
這次,它把這些陣紋,都當成了可惡的墨畫。
因此砍得格外有動力。
“砍死你,砍死你,終有一日,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劍骨頭心裡恨然道。
但是,它隻敢把這點“忤逆”的心思,牢牢地埋在心底,不敢透露出一丁點。
它心裡再清楚不過。
自己這點心思,要是敢露出來一點,那被“千刀萬剮”的,就是它自己了。
就這樣,砍一會,歇一會,歇完之後,再繼續砍。
不知砍了多久。
忽然,一聲輕微的“滋啦”聲響起,神念結成的鎖鏈,出現了一絲裂痕。
劍骨頭一怔,隨後心中大喜。
墨畫的眉頭,卻皺得更緊。
神鎖陣出現裂痕,劍骨頭砍得更起勁。
很快,一道陣紋,便裂痕遍布,封印之力徹底消失。
而神鎖陣的陣紋,是連通的,有了一處缺口,其他陣紋的封印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砍死你,砍死你!”
劍骨頭心中懦弱又得意地悄悄喊道。
又砍了不知多少劍,神念結成的神鎖陣法轟然崩潰,封印之力徹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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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骨頭站直了腰身,頓覺揚眉吐氣。
它看了眼墨畫,頗有些自得的意味,“你這陣法,似乎不太行啊……”
墨畫漠然地看著它。
劍骨頭立馬嚇得一激靈。
大意了!
一不留神,就把這囂張的話說出口了。
它立馬擦了擦額頭的頭骨上並不存在的冷汗,訕笑道
“您這陣法,當真高深莫測,我能破開,純屬僥幸,僥幸……”
墨畫卻已經不看它了,自顧自皺眉沉思。
劍骨頭默默鬆了口氣,同時心裡腹誹
“讓我破陣的是你,真破了陣法,你又不開心。”
這小祖宗,喜怒無常,真難伺候。
它轉念又想道
“不過適才這陣法,看著雖然很強大,神念之力也凝練地可怕,幾乎不像是人的神識,但過剛易折,過強不久,像是一堵堅硬的石堤,看著堅固,但水滴石穿,一點點侵蝕,遲早會潰敗……”
墨畫同樣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表麵上自己神識強大且質變,通過神道陣紋凝練而成的“封印”鎖鏈,固若金石。
但這種神念,是“死”的,是定量的。
很難經得起邪祟常年累月的侵蝕,也根本達不到長久封印的效果。
一個小小的劍魔,尚且封印不住。
更遑論封印邪神這種龐然邪物了。
自己畫下的這道“神鎖陣”,徒有封印之形,而無封印之實。
“可封印之‘實’,又是什麼?”
是一種特殊的天道法則?
類似逆靈陣的靈力崩解。
厚土陣的大地道蘊。
靈樞陣的靈力操控。
以及五行絕陣的神念與靈力的融合?
封印的法則,到底是什麼?
墨畫有點懵。
這個也沒人教過他,更沒人提點,他一時半會,怎麼可能想得出來?
又怎麼可能有真正的領悟?
墨畫歎了口氣,有些頭疼。
陣法果然博大精深,即便是以自己的悟性,有時學起來都是一頭霧水,有無從下手之感。
墨畫想了會,決定去道碑上練練,看看會不會有其他啟發。
隻是現在時間還不到。
墨畫便取出太虛令,給荀長老傳書,將打探的一些情報,都告訴了他。
包括一些萬妖穀的內部結構,還有斷金門金貴,金逸才和金逸玄這幾個弟子的身份。
當然,涉及屠先生和邪神的事,他沒有說,因為因果太深,解釋不清。
而得到消息的荀子悠的神色,同樣十分凝重。
一旁的上官玄見心生感慨,忍不住冷笑道“好一個斷金門,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荀子悠沉默不語,末了歎了口氣,“這件事,先彆聲張。”
上官玄見皺眉,緩緩道“若是屋子裡,發現了一隻蟑螂,便說明……”
荀子悠緩緩點頭。
上官玄見神色肅然,“那麻煩,可能就大了……”
荀子悠深深歎了口氣,抬頭看向乾學州界的天空,想起老祖的話,忽而一個念頭猛然浮現在心頭。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有可能,麻煩很早之前,就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