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戰國所說的那樣,簾織島已經沒有活人了。
那怪物殺死了所有人。它們將鎮民的屍體啃食殆儘,將蟲卵植入屍體當中,作為幼蟲的溫床。
在看到那宛如蛆蟲一般醜陋的生物從屍體中破體而出的那一幕後,鶴感覺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崩潰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喪心病狂的場麵,更不明白這群怪物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為了調查清楚真相,她、卡普和戰國殺穿了整個簾織島,最後找到了一棟隱藏在山林中的彆墅。
他們在那彆墅中找到了兩個瘋瘋癲癲的成年人和一個小女孩的屍體。
當鶴三人趕到時,那兩個瘋子正打算用女孩的屍體舉行什麼儀式。
那兩人手持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將鮮血滴到女孩的口中,同時嘴裡還在念叨著什麼‘解脫’‘淨化’‘冥花’之類不明所以的詞彙。
看到這一幕的鶴怒火衝天,不顧卡普和戰國的阻攔,衝上去就擊殺了其中一個瘋子,而另一個瘋子則被卡普和戰國擒住。
這是最後的幸存者了,能否揭開那群怪物的來曆全靠這個瘋子了。
但瘋子終究是瘋子。
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過後,她說出了‘無主教派’這個名字,隨後就七竅流血,橫屍當場。
自此,線索全部消失。
心有不甘的鶴將整個彆墅翻了個底朝天,但除了一本祖籍名冊之外,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過詭異的事情並未到此結束。
在簾織島事件結束之後,她向上級申請調查‘無主教派’。
這是唯一有用的線索,鶴堅信這個所謂的教派就是簾織島事件的罪魁禍首。
是它們將熱蜜魯變成了怪物,屠殺了鎮民,將整個簾織島化作人間地獄。
海軍作為正義的化身,必須要將它們捉拿歸案,讓慘死的鎮民們得以瞑目。
但奇怪的是,不管鶴怎麼強調事件的慘烈程度,怎麼強調無主教派的危險度,上級給她的回複都是‘否’。
心有怨氣的鶴直接找到了空,在他的辦公室大發雷霆,質問為什麼不讓她調查此事。
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天花板。
在那一刻,鶴明白了。
她明白了海軍隻是棋子,根本不是正義的化身,更明白了她要調查的東西觸及了某人的底線。
空將申請打回不是在阻撓她,而是在保護她。
“在那之後,我將這件事說給了卡普和戰國。”鶴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低垂下了眼簾,“我們三人共同起誓,決定將簾織島事件深埋心底,不再向他人提起。”
“但秘密不可能永遠都是秘密,心裡那道坎也不是說過就能過得去的。”
“每當我閉上雙眼,我都能看見簾織島的鎮民那死不瞑目的模樣。”
“他們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走到我的麵前質問我……問我為什麼不替他們報仇,問我為什麼屈服於強權。”
“我無法給出答案,隻能沉默不語。然後他們就會變成那隻怪物,撲上來撕咬我,啃食我,發泄他們的怨恨與不甘。”
“而我……隻能默默承受,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從夢中驚醒。”
“這場噩夢已經折磨了我整整三十八年了……”說到這,鶴抬起了頭,目光閃爍,“所以在聽到隻園對恩賜的描述後,我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實在是太像了……恩賜的樣子,跟那怪物的幼蟲實在是太像了。”
“我已經很老了,不想帶著遺憾走進墳墓。”鶴歎了口氣,“我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給這個噩夢畫上一個句號,可以給那些人們一個交代。”
聽完這段故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秦曉樂悄咪咪的打量了一下鶴。
看著那滿頭銀絲和刀刻斧鑿般的皺紋,秦曉樂在心中暗歎了一口氣。
跟依舊保持著年輕麵容的卡普不同,鶴真的老了。
簾織島事件這座大山壓了她整整三十八年,讓原本前途無量的新星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不堪負重的她想做一個了結。
所以她來到了德拉爾。
她是在賭,賭自己還有能力抓住無主教派的尾巴。
這一次……她不想再妥協了。
那麼自己能為這位將要年逾古稀的老人做什麼呢?
秦曉樂隻能說……儘力而為。
安慰的話語沒有意義,行動才更具說服力。
從世界政府對簾織島事件的態度來看,如果德拉爾發生的這一切真的跟無主教派有關的話……
那麼估計九曜星艦上就要多出一位見多識廣,做事沉穩的老海兵了。
“你們看,那是什麼東西?”
水奈的聲音打斷了秦曉樂的思緒,她抬起頭,順著手電筒的燈光看去。
一座厚重的平台出現在了她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