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止九萬裡!
謝文慧邊說邊偷偷覷一眼溫南檸的神色。
隻見她眉若煙霧輕攏,並非無動於衷。
老人幾十年智慧一看,有戲!
心裡迫不及待想把考察到的告知孫兒,那老頭子卻不知在和他說些什麼,書房裡什麼動靜也沒傳出來。
謝文慧又覺得不如趁機多和她聊聊宴西,那倔孩子平日裡舌燦蓮花的,遇到正經事卻喜歡悶心裡,估計什麼都不會和她說。
“宴西從小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他是一天都沒享受過父愛母愛的可憐孩子。他媽媽生他的時候羊水栓塞死了,父親是個渾不吝的,在他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去追求他所謂的藝術,一走多年,期間難得回來一次也是匆匆離開。”
這原本是難以啟齒的家事,說出來到底有點丟人。
大約是平日裡很難找到一個傾訴對象,一開始表情語氣還有幾分做戲,然而說著說著就有了十分的真情實感來。溫南檸不知道怎麼接這些話,作為外人隻能默默聽著,心裡感慨原來他並非如外麵光鮮亮麗。
謝文慧離開片刻,找來紀宴西小時候的相片,遞給溫南檸看,一張張和她解釋,每張照片背後都有一個故事。
“這是他六歲的時候,得了少年組跆拳道冠軍,這是他八歲生日的時候老頭子送給他的小馬駒,他開心極了每天學騎馬,十六歲得了馬術的冠軍,南檸,你看看是不是特彆神氣?”
謝文慧言語裡都是驕傲。
自然是神氣的,溫南檸細長手指撫過一張張照片,他從小就是個小帥哥,頭發梳得油光鋥亮,桃花眼如天上繁星閃耀光芒,一身騎馬裝站在馬駒前,活脫脫一個貴族公子哥兒。
“他從小就優秀,學哪樣哪樣就厲害,這是他20歲畢業於斯坦福商學院時畢業照,這是22歲法學碩士的畢業照。這麼優秀的孩子在哪裡都能發光發熱。
但是在他22歲那一年,家裡公司出現了問題,他回國接手了巨大的爛攤子,這六年來花了多少力氣才有了帝星如今的地位,其中磨難我們兩個老的最清楚。後來出了許詩涵的事,他陷入了自責和痛苦中,這幾年過得很糟糕,如今有了你,他才有了人氣兒。”
謝文慧目光瑩潤,伸手握住她的手,“南檸,不要介意那個孩子,她已經死了,宴西對她更多的是內疚,我雖然老了,但是看人很準,宴西這孩子鑽牛角尖這麼多年,隻有你能幫他。”
這段日子,他雖然常常和他爺爺唱反調,但是從聯姻這事能看出他的決心,以前對於聯姻他也反對,但一直也被他爺爺推著走,可有可無,吊兒郎當。
可最近這幾個月來,他反抗得厲害。
至於為什麼這麼反感,今日見到了溫南檸,什麼疑惑都沒了。
這不就是上心了?
想要給她一個交代?
溫南檸垂首聽著,心中說不出來的酸澀。
她很想問問他和許詩涵是怎麼認識,怎麼在一起的,可到底問不出口。
她和紀宴西的關係也並非如奶奶口中那麼親密。
恐怕隻能辜負她的期望。
溫南檸心裡把真相再三咀嚼,該怎麼說才不會讓奶奶傷心,剛想解釋,廚房那邊來人提醒可以吃晚飯了。
溫南檸隻能收了話頭。
很快爺孫兩個也從書房裡出來,麵色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大概是因為奶奶拉著她說了很多他的私事,再看見他,溫南檸有幾分不好意思,都不敢直視他。
紀宴西見她這樣以為出了什麼事,走過來拉著溫南檸坐到餐桌邊,湊過去輕聲問,
“奶奶和你說了什麼?”
溫南檸抿唇,“沒說什麼。”
他不信,又大大咧咧地問謝文慧,“奶奶,你們倆說了什麼?”
溫南檸小臉發紅,眉心輕擰,伸手在桌下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問了。
謝文慧一臉促狹,“說悄悄話也要和你報告?”
紀宴西吃癟,沒了話。
一頓晚餐吃得平靜而溫馨。
溫南檸從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一家人開開心心吃著飯,話不多,偶爾說一句這道菜味道不錯,卻讓人無限沉溺。
兩位老人對她也很和善,很難想象,北城數一數二的紀家,吃晚飯氛圍會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