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紀宴西抿著唇,心裡氣她,可又心疼得緊。
若不是陸家人在,他恨不得現在就去帶走她。
可他知道,她現在心裡一定內疚極了,如果自己強行帶走她,她一定恨死自己。
就在這種矛盾之中,紀宴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果不其然,他半夜發起了燒。
恍惚間,好像有人替他量了體溫,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實在太重,不一會兒又昏睡過去。
再醒來天已經亮了。
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把掀開被子,拔了留置針,捂著肚子離開病房。
他緩緩地走近重症區,遠遠地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她長發披肩,雙眼閉著,不知道有沒有睡著,而她眉間依然皺著眉,不很安穩。
紀宴西看了一眼玻璃窗內重症室裡躺著的陸禦風,他的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體征平穩,卻無法醒來。
紀宴西轉而在溫南檸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大概是感受到了動靜,溫南檸猛地睜開眼,眼神迷茫了一會兒,漸漸恢複了焦距。
她轉過臉,看了他一眼,對他的出現也沒有表示驚訝,更沒有擔心他的傷勢,好像早已經早知道一樣,隻淡淡地問了句,“為什麼不在病房裡休息?”
紀宴西扯了扯唇角,背脊稍稍往後靠,讓腹部的牽扯少一些。
他緩緩舒了一口氣,扭頭對上她的視線,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些還關心自己的蛛絲馬跡,可這張臉憔悴得很,隨便想想,也知道這副鬼樣子是為了誰。
他忍了又忍,還是負氣說了出來,“你還關心?我受沒受傷,要不要緊在你眼裡還重要嗎?”
溫南檸移開視線,眼睛酸澀地閉了閉。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應該說她目前無力去想任何有關於她自己和紀宴西的問題。
在車子掀翻的那一刻,在他為了自己受傷的那一刻,她已經不怨他了,也對分手的事產生了猶豫。
也許老天也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所以,事情急轉直下。
此刻,陸禦風還在那裡生死未卜,就算不是陶芷要求,她也不會考慮自己的事。
溫南檸抿緊著唇,低頭沉默。
紀宴西卻被她這樣逆來順受的樣子激到了,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
“陸禦風不醒,你就一直待在這裡?你看看你這張臉,兩天而已,瘦成什麼樣了!”
溫南檸撇開臉,忍住眼裡的淚意。
紀宴西卻不放過她,“轉過來,看著我。”
溫南檸倔強地撇著臉,就是不看他。
紀宴西氣得傷口疼,下一秒,他就痛得哼出聲來,也正因為這個賣慘,溫南檸終於看向他,咬了咬唇,擔心他的念頭還是占了上風。
她站起身,俯身來攙扶他,“我送你回病房。”
心裡爽了一秒。
意識到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紀宴西頓時心情好了些,他把手遞給她,假裝借她的力站起來,實際上他控製的很好。
站好後,他半靠在她身上,唇角偷偷勾起。
然而沒走一步,一道身影攔在他們麵前,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們。
溫南檸頓住,連帶著紀宴西也站直了身體,斂起眸,靜靜地看著陶芷。
“伯母——”
溫南檸心虛的想要掙開被紀宴西握住的手。
可紀宴西卻緊緊地扣著,不容許她掙開,眼神堅定又強勢的對上陶芷。
溫南檸怕陶芷發作,她這兩天情緒不穩定,她不想紀宴西和她對上,於是小心翼翼地解釋,“他來看看禦風,他……受傷了,我送他回病房,馬上回來。”
陶芷沉默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沉沉地盯著溫南檸,許久之後才幽幽開口,“南檸,彆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溫南檸臉刷的慘白。
陶芷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閃過一絲不忍,但想到躺在裡麵的兒子,再多的不忍也被她壓製了。
她從他們身邊走過,站在玻璃窗前,說了句,“送他回去後趕緊回來吧,萬一禦風醒了你也好第一眼看到。”
溫南檸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我馬上回……”來。
紀宴西沉著臉,不等她說完一個字,拽著她就往外走。
溫南檸怕扯到他傷口,不敢掙紮,隻能被他半拖半就的帶走。
到了病房,紀宴西推開房門,一把將她逼到牆邊,順便反鎖住門,他低下頭,氣息逼過來,燙得灼人,“你答應了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