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端木長歌一絲緊張一閃而過的神色,沈飛冷笑著問“端木先生,本王找你過來是為什麼你真不知道了嗎”?
端木長歌感覺不妙,在場的全是知道沈飛冒充淮安王身份的人,聽語氣幾個人中是專門找他的,是間諜身份被識穿了?還是沈飛與幾人達成了協議,要殺自己滅口?
懷著五分忐忑五分僥幸,端木長歌試探著問“請千歲明示”。
沈飛冷笑著說“隻剩下你了”。
端木長歌想到了什麼,背後發涼,還裝糊塗說“什麼隻剩下我了,還請千歲明示”?
沈飛沉下臉說“知道本王入川秘密路線的人隻剩下你了,給那個什麼蒙古第一勇士蕭冷飛鴿傳書告密的奸細就是你吧”?
端木長歌趕緊否認,說“千歲,如此大罪可不能無憑無據亂指認,在下在臨安二十年,雖然結交了不少王侯公卿,可是從來沒有上過哪派的船,這才等到如今有幸被千歲看上。
要說細作,嚴剛更有可能,在下發覺他極可能是太子的人,他在臨安曾貪戀一青樓女子,那女子其實是太子的奸細,時日一久,多半將嚴剛賺了過去,安插在千歲身邊”。
白樸問“原來我猜的沒錯,你早就知道嚴剛的身份,那你之前為何沒有揭穿他”?
端木長歌說“千歲恕罪,在下實在不願徹底得罪太子,隻是千歲疑心在下,迫於形勢,在下才不得不說。嚴剛今晚才死,大有可能是之前告的密。
在下知道太子不願意千歲入川掌握川地兵馬與他爭位,卻萬萬沒想到太子居然還與蒙古人有勾結,向蒙古人通報了千歲入川的路徑,行此借刀殺人的毒計”。
沈飛冷哼一聲說“端木長歌,嚴剛已死,推到他頭上去確實死無對證。你若是說嚴剛想偷虎符,甚或想伺機殺了我,還說得過去,可是你說他勾結蒙古,無論是黑水門人還是所謂蒙古第一勇士的身份,都不是趙禥那個傻子能高攀得上、指使得動的。
嚴剛劫蒙古大營並未推三阻四。更不會像你那樣吹噓蒙古人,胡說什麼‘蒙古自成吉思汗起兵以來,數十年未嘗一敗,大宋自虞允文破金以來,近百年未嘗一勝’。
當年孟珙收複荊襄、馳援夔州、突襲鄧州,杜杲守安豐合肥在你看來都算不上勝仗,那這些天擒阿術、斃劉整、燒糧草、誅伯顏算不算得上呢?你的大汗明天是要狗急跳牆全力攻城了吧,到時候把他斃了總是勝仗了吧?
我這裡不是大理寺問案,要講個證據,我現在就認定了你是蒙古奸細,先給你吃點苦頭,免得你繼續嘴硬”!
桌子上的一杯酒被氣流一激攝到了沈飛掌中,轉眼就被成了十二塊冰片,一揚手全部打入了端木長歌身上的穴道,又一道淩空指力點中了他的啞穴免得他發出慘叫。
這酒是和蕭峰拚酒時的終極版,96度的生命之水伏特加,數量和質量都比虛竹打入丁春秋體內的厲害得多,雖然早就已經可以用無形氣勁代替冰片發出生死符,但是有酒水化冰總是少耗一些功力,這種烈酒之王更婦一般的陰寒真氣厲害。
端木長歌馬上摔倒在地翻滾,手在身上各處亂抓亂撓,衣服、皮肉、臉上、手臂、腿上都抓得鮮血淋漓,張開了嘴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旁邊諸人看得心靈發毛。
沈飛漠然冷酷的聲音響起“這是本門暗器絕技,化酒水為冰或者以無形氣勁打入人身體穴道,讓人奇癢劇痛永無止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故名‘生死符’,你先嘗嘗滋味”。
過了五分鐘,端木長歌翻滾抓撓越來越厲害,鮮血皮肉汗滴混在一起,沈飛一直冷漠地看著他,直到他眼神中露出哀求的神色,又拖了兩分多種,沈飛一把從地上把他攝了過來,在他身上連拍十幾下,拔除了他的生死符,說“端木先生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要不要我再用生死符幫你回憶一下”?
端木長歌穩了穩身體,嘶啞著嗓音說“沈公子,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的吧。確實是我暗中給蕭冷通風報信,密報了淮安王入蜀的途徑。我來本就是蒙古人,當年奉窩闊台大汗之命,作為死間潛入宋國,打探大宋消息。
可惜宋將孟珙用兵如神,大汗屢戰不利,尚未攻下宋國便已駕崩,以致我身處南朝二十年,卻無用武之地。我什麼都招認了,求沈公子給我一個痛快吧”。
他沒有再稱沈飛“淮安王”,而是叫沈公子,顯然是明白自己絕難活命,無論是作為蒙古間諜的身份,還是沈飛假冒淮安王的知情人,在場的幾人都不可能放過自己,索性就不裝了,感受過生死符的痛苦,隻求痛快一死。
沈飛卻沒有馬上如他所願,說“不對吧,端木先生,你在大宋二十年,隻乾了這次這麼一件事?你是在騙三歲小孩吧”?
端木長歌叫屈說“我真的隻乾了這一件事,這二十年我和蒙古音信斷絕,隻有蕭千絕殺入天機宮那次,消息轟傳四方,我暗中找上了他,才和黑水門人約定了暗中聯絡方式,根本聯絡不上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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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飛冷冷地說“你在臨安二十年,圖謀不軌,也不一定要外聯蒙古人相助啊。幾年前謝方叔、陳大方等人誣陷餘玠大帥,使他含冤自儘,他手下王惟忠將軍含冤而死,今年蒙古大軍攻宋,丁大全居然隱瞞不報,都是你的手筆吧?你要是想不起來,我再用生死符幫你回憶回憶,這裡酒水多的是”。
一聽說生死符,端木長歌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他是聰明人,很快明白了沈飛的意思,急忙點頭說“不錯不錯,我和謝方叔、丁大全的幕僚都有交情,通過他們不斷建議遞話,說餘玠擁兵自眾,有謀反的心,說動了他,才害得餘玠和王惟忠冤死抄家”。
沈飛眉毛一挑,說“嗯?你隻是遞了幾句話,他們沒有受你的好處”?
端木長歌馬上會意,又加碼說“我潛入宋國時帶了很多黃金財寶置辦了十幾家酒肆旅店綢緞鋪子和園林,一來聚財,二來打探消息,結交官民,這些產業都給了謝方叔和丁大全三成份子,吳燧、陳大方每年也都有打點,我還拿捏住了他們收禮彈劾彆人的一些把柄,軟硬兼施才讓他們除掉了餘玠,隱瞞這次蒙古大軍南下,王惟忠隻是捎帶”。
沈飛點頭讚賞說“你很聰明,把這些事情都寫成供狀”。端木長歌很乾脆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紙筆開始書寫,十分鐘之後寫完簽字畫了押,沈飛拿過看了,他自己蒙古間諜的身份,這次暗中給蕭冷傳遞消息讓他入川截殺淮安王。
以前送給謝方叔丁大全這些人什麼好處,拿住他們什麼短處,怎麼讓他們誣陷餘玠、隱瞞戰事寫得很詳細,就是身體剛剛被折騰得不清,有些字寫得不怎麼樣,沈飛並不在意,把供詞收了起來。
旁觀的梁天德和梁文靖和些懵逼,總覺得哪些不對,心機深沉的白樸更是皺緊了眉頭,覺得這樣的供狀漏洞百出,證據並不可靠,想憑這些證詞用官場手段扳倒這些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不明白沈飛的意圖,可沒有出聲,隻是好奇地繼續觀看。
端木長歌緊張地說“千歲可否滿意”,又改稱千歲,顯然他已經猜到了沈飛想繼續冒充淮安王的身份去臨安,想借他的口供清洗異己了,至於他在這些供詞中留下了多少陷阱漏洞,會給沈飛造成多少麻煩就隻是他自己知道了。
沈飛說“這件事你供認地不錯。還有呢”?
端木長歌小心翼翼地說“請千歲明示”。
沈飛說“十三年前,原大宋鎮北軍將軍,時任蒙古河南行省長官的範用吉暗中向孟珙大帥請降,還提前把他兒子送來充當人質。孟珙大帥大喜之下稟報朝廷,卻未被采納。
孟大帥心灰意冷之下,感歎‘三十年收拾中原人心,今誌不克伸矣’,病重辭官,數月後病逝。可以說孟大帥就是被氣死的。這也與你有關吧”?聽到這段往事,曾經是孟珙舊部的梁天德眼睛微微發紅。
端木長歌遲疑著說“不許孟珙招降範用吉是官家的意思,或許是不想惹怒蒙古人,又或許是猜忌孟珙,怕招降後他勢力太大,這事彆人作不了主。莫非要攀咬官家?我可是絕左右不了官家的”。
沈飛冷哼一聲說“趙與莒不過是史彌遠這奸賊找來的傀儡,毫無作為,我還不放在眼裡”。趙與莒是宋理宗當皇帝以前的本名,隻是一個普通宗室,史彌遠的手下餘天賜偶然遇上了,覺得好控製推薦給了史彌遠,就先矯詔廢了太子趙竑,後乾脆毒殺,把他扶上了皇位,改名趙昀。
沈飛不僅沒有稱“官家”,甚至連他當皇帝後的名字都沒有稱呼,直呼他還是平民宗室時的名字,顯然是蔑視到了極點,不僅是端木長歌,連白樸和梁天德都驚異在看過了過來。
端木長歌問“那依您的意思是”?這次沒有稱“沈公子”,也沒有稱“千歲”,聽到沈飛對宋理宗這種態度,這兩個稱呼都不合適,隻能含糊地稱“您”了。
沈飛說“鄭清之是奸賊史彌遠的同鄉餘黨,史彌遠臨死安排他繼任相位才逃過了被追究罪行。阻撓招降範用吉自然是他的手筆了”,端木長歌得了提示,連忙說“明白、明白”,又趕緊提筆寫起了供狀,寫完雙手呈給了沈飛。
這份供狀寫得就沒有謝方叔幾個人那麼嚴重了,隻說他看中了鄭清之的前程,提前結交,在他的家鄉慶元府鄞縣和他四六分成合開了一家錢莊,拒絕招降範用吉就是他向鄭清之建議的,目的是破壞孟珙收複失地。他知道鄭清之已經死了七年多了,不可能再治他的罪,有個免掉他一切官爵榮譽的借口就夠了。
沈飛收起所有供狀,一掌擊斃了端木長歌,取出化屍粉把他屍體化掉。梁文靖回過味來了,驚愕地看著說“你……你要製造冤案,這些都是假的”?沈飛冷笑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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