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課後,蘇晚一進美院,便發現氛圍不太對,總有人在看著她,不是單純的好奇,而是帶著某種打量議論的眼光。
等走到封揚今天上課的班級,蘇晚發現他不在,發消息給他也沒有得到回複。
“你來找封揚嗎?”
一個高壯女生從走廊那頭過來問蘇晚。
沒等蘇晚回答,女生倒豆子一樣說出來“有人先是說你要你小姨蘇瑤故意打高分,現在又來人說蘇瑤老師在封揚的畫上做了手腳,那棵綠芽是蘇瑤老師後期加上去的。”
蘇晚“……”
“他們在哪裡?”
蘇瑤問道。
“應該在院長辦公室。”
高壯女生立刻道。
蘇晚快步朝院長辦公室走去,走了幾步回頭“謝謝,你叫什麼?”
“封揚的小可愛。”
高壯女生下意識禿嚕嘴說了出來。
蘇晚“……”
看著蘇晚離開,高壯女生流下卑微的淚水,她連小可愛的頭銜都不能有嗎?
在走向院長辦公室同時,蘇晚給蘇小姨打電話,打了兩次才接通。
“晚晚?”
“小姨,你現在在哪?”
蘇瑤優雅地白了一眼坐在前麵副駕駛座上的人“我在去a大的路上,有小人汙蔑我。”
“你到了哪裡?”
蘇晚問道。
“嗯……已經進來了。”
蘇晚停下腳步換了個方向“我在美院門口等你。”
等她走到門口時,剛好蘇瑤也從車內下來,旁邊一起下車的還有兩個中年男人。
“晚晚。”
蘇瑤親熱挽著外甥女的手,“這次真的得和封揚道個歉。”
蘇瑤向來和油畫協會不和,這事在油畫界出了名的。
現在油畫界不是要找封揚麻煩,而是接著封揚入手,來讓蘇瑤失去在油畫界的地位。
蘇晚和蘇瑤一同走進院長辦公室時,裡麵的人正在問話,旋渦中心的封揚安靜站在旁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所有寫生的老師還有學生,全部沒有看見你那幅畫上有綠芽。”
上次盤問封揚的中年女人冷笑指著同一邊的許照,“你室友好像和你關係很好,他自己都親口說過,是總決賽的時候才發現你畫上有那棵所謂向生希望的綠芽。”
許照頓時一急“我隻是說我沒看見,不代表他沒畫。”
中年女人嘴角下撇的厲害“事實是你們參加寫生活動的所有人都沒看見,甚至連你們的王老師也沒有看見,還有什麼要說的?”
王老師皺眉“當時講畫的人是我,我隻大概講了講封揚所用到的技巧,並沒有發現綠芽,這一點是我誤導所有學生。”
“王老師說再多,隻會更加證明所謂的希望綠芽是蘇瑤後期加上去的。”
中年女人臉上浮起一絲自得和鄙夷。
“請問您有什麼證據,證明綠芽是蘇老師加上去?”
封揚定定看著中年女人,下頜線收緊,向來縹緲氤氳的挑花眼此刻顯得格外淩厲。
中年女人冷笑道“既然蘇瑤要做這個事,自然不會讓人發現,我篤定當時評委私下看畫時,就是她動手的時機。
另外封揚同學心理素質不錯,居然能夠麵不改色接下這份榮譽,半點心虛都無。
我在這個年紀絕對做不到你這個地步。”
“你在這個年紀也隻會嫉妒和栽贓,還會什麼?”
蘇小姨進來嘖嘖稱奇,“幾十歲人了,還這麼不要臉,我真的佩服。”
“蘇瑤!”
中年女人瞪著她。
“評委私下看畫有監控,你們調出來看看,”蘇瑤臉上是神情也冷下來,“我們之間的事不要扯上小輩。”
“蘇瑤,我們也隻是收到匿名舉報信,來調查而已。”
跟著蘇瑤一起下車的男人站在門口補充道,“封揚過往的畫,我們也研究過,走的靡頹風,根本畫不出什麼向生的希望,這完全是兩種風格。”
“有誰規定了每個人隻能畫一種風格嗎?”
蘇瑤質問道,“我畫畫這麼多年,風格不知道變了多少回。”
“你也說你是畫畫這麼多年,有誰能在短時間內畫風完全相反?”
站在采風活動的人群中,宋雅真看著這場鬨劇,眼中的興奮之色越來越濃。
什麼蘇家,再了不起現在還不是被人質問。
宋雅真著迷地看著這一幕,又轉眼去看封揚,光想到他因為被汙蔑露出慌亂的神色,她心口就一陣發熱。
等看到封揚的時候,宋雅真不由一滯,他臉上並沒有自己所預料中的表情。
“我們去的時候監控壞了。”
中年女人暗帶得意道,“一定是你在畫上加了那棵綠芽後,把監控故意損壞的。”
蘇瑤被氣笑了,也顧不上優雅,當著眾人的麵爆粗口“你他媽智障嗎?”
她外甥女還在這呢,居然說什麼監控錄像壞了。
“我有一張當時畫完後拍下來的照片。”
封揚突然開口道。
在場所有人不由安靜下來,中年女人臉下意識抽了抽。
“照片是可以的。”
中年男人道。
“我發給了彆人,微信上有日期。”
封揚拿出手機,點開阿姨的微信,不斷往上翻,最後翻到那張照片,先轉發然後交給王老師和院長看。
王老師看了看日期,鬆了一口氣“是我們在定城的時候拍下來的。”
中年女人搶過來一看,果然是好幾個月前的日期,她點開放大後,抬頭笑了“上麵根本看不到綠芽。”
封揚上前,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機,隨後轉身看向對麵的蘇晚,認真道“你可以幫我放大嗎?”
蘇晚剛才已經收到他發過來的照片,她點頭“可以。”
院長辦公室正好有個小型投影儀,蘇晚借院長的電腦一起連上,當著眾人的麵將照片下方一角放大放大,再處理清晰度,那株綠芽被清清楚楚顯示出來。
院長欣慰看著蘇晚,這學生玩電腦是真的厲害。
“你們都看到了。”
蘇瑤嘖了一聲,“要不封揚恰好拍了照片,就要被你們這群畫界敗類汙蔑。”
蘇小姨說‘畫界敗類’的時候,每說一個字便看一眼這些所謂油畫協會的人。
“晚晚,他們說當時我們看畫的監控壞了,你一起修好,讓他們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在封揚畫上動手腳。”
蘇瑤對外甥女道。
“我們家晚晚,對這方麵可是相當在行,你們不用擔心,她一定能修複好。”
蘇瑤看著中年女人微笑道。
中年女人怎麼也想不到情況急轉直下,臉色難看至極。
“不用了,既然是誤會,這事就到這裡,大家都散了。”
旁邊的中年男人找回理智,迅速道。
說完就要離開。
“等等。”
蘇晚看著這幫人,“你們不道歉就這麼走了?”
男人咬牙,最後怕事情鬨大,咬牙對封揚說了聲對不起。
“還有你呢。”
許照指著中年女人,他忍這個顛倒是非的人很久了。
中年女人下意識看向男人,被他用眼神警告,隻能憋屈對封揚說對不起。
“大家看看,這幾個人的嘴臉,所謂的油畫協會管理人,就是這麼醜陋。”
蘇小姨舉著手機在朋友圈直播,“栽贓汙蔑新生一代,自己毀了監控還說是我毀的。
嘖嘖,大家都注意了。”
蘇瑤的朋友圈全是油畫界內有頭有臉的人士,她這麼一放出去,這幾個人算是釘在恥辱柱上。
油畫協會的人趾高氣昂來,灰溜溜離開,同時被叫過來參與過寫生活動的學生也準備離開。
“等等,還有事。”
蘇晚站在電腦麵前微微勾唇,冷眼看著宋雅真道,“現在一起清算。”
在眾人一片迷茫時,中途蘇晚叫來的保安部的負責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