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張輔一臉怒容的走了進來,而他後麵的王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脖頸處的官袍還被扯壞了一處。
“臣張輔、王佐,參見陛下。”二人同聲行禮。
“賜座。”
“謝陛下。”
二人轉身將要坐下時,發現宮人將兩個錦凳靠的很近,張輔冷哼一聲,拿起錦凳往外挪了挪。
而王佐則是毫不相讓的也將凳子往於謙那邊搬了搬。
這一切朱祁鎮儘收眼底,心中暗笑,兩個人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居然還跟小孩似的。
“陛下,老臣要彈劾戶部。”剛坐下,張輔又站了起來,先發製人,大聲道。
“老國公,坐下,坐下,有事慢慢說,慢慢說。”朱祁鎮笑道。
張輔氣哼哼的瞪了一眼王佐,而後道“前日陛下剛給講武堂批了二十萬兩銀子用於擴建校舍,臣就讓人拿著條子去戶部要錢,誰知戶部的人居然推三阻四,說什麼講武堂就是驢糞蛋子表麵光,武將不提刀上陣殺敵,反而整天拿著書本當秀才,簡直是本末倒置,如今擴建校舍就是浪費。”
“昨日,臣又派人去催要銀子,誰成想戶部的那幫遭瘟…那幫文官居然視而不見,到最後還把講武堂的人給轟走了。”
“陛下,您說過,一支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是戰勝不了敵人的。臣一直將您的話視作信條,所以,這幾年臣將全部心血都傾注在了講武堂。”
“朝鮮大戰後,五大軍及北海艦隊推薦了五百多人要來講武堂學習,您是知道的,講武堂的校舍本就緊張,所以臣就想著擴建,誰成想,戶部居然不給錢,還奚落講武堂是孔夫子掛腰刀——文不文,武不武。您說,誰,受得了!”
張輔攥著拳頭一口氣說完,氣的胡子都跟著翹了起來。
王佐剛想開口反駁,就聽皇帝開口道“王佐,是不是這回事?”
“陛下,不是戶部不給錢,而是將近年關,六部都在向戶部伸手要錢,您也知道,今年大明的稅銀雖然增加了,可臣這個戶部尚書真的難當啊,既要想著節流,又要想著如何開源增加國庫歲入。您是知道的,明年光黃河的治理費用就要六十萬兩,這還不包括運河…”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了一本賬冊,就要給皇帝算賬,朱祁鎮叫他如此頓覺頭大,趕緊製止了他。
“區區二十萬兩,戶部還不至於拿不出來吧。”
王佐一聽,還給這是要拉偏架啊,趕緊起身說道“陛下,二十萬兩戶部擠一擠是能拿的出來,這錢不是戶部不想拿,臣隻是說晚兩天在給。可前來要錢的人仗著自己是功臣之後,欺人太甚,就因為沒有當場給他錢,他不光打了戶部的一個主事,還……”
說著,他指了指被扯壞的衣領道“陛下,您看看,臣身為內閣大臣,戶部尚書,在回家的路上,居然被講武堂的人給下了黑手,讓一群乞丐圍了臣的轎子,臣身上的荷包不僅被偷走了,還把臣的官轎給扔到了護城河了。”
朱祁鎮越聽越想笑,臉都憋的紅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一拍桌子道“胡鬨!”
“陛下,絕無此事,他這是誣陷!”張輔蹭的站起身,指著王佐道“你說是講武堂的人乾的,有何憑證?”
王佐毫不示弱,站起身冷笑道“老國公,本官敬你是個英雄,可你手底下的人卻是敢做不敢認的狗熊!”
“你說誰是狗熊?”張輔一聽,肺都要氣炸了,雙手不住的在腰間摸索著,大有要當場暴走的架勢。
“既然不是狗熊,為何敢做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