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景不禁握緊了時顏的手,暗暗平複了一下心緒,才沉聲道“我現在就過去,你帶路罷。”
時顏本就被他方才的神情和語氣弄得渾身不自在,剛想趁機抽出自己的手離開,手剛動了動,男人握著她的力度就立刻加重了幾分。
時顏不禁有些訝異地抬眸,剛好撞上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眸,他看了她一會兒,終是暗歎一口氣,道“阿音,你不是說想親自跟進品茗居那個案子?關於那件案子的事情,我先前都是交給裴嚴,裴嚴不方便來我這邊,隻能派他手底下的人過來。
我今天下午沒什麼事,與你一起過去聽聽那案子的進展罷。”
裴嚴,便是先前力挽狂瀾,替虞歡喜洗刷了冤屈的那個刑部侍郎罷!
聽恒景這麼說,他分明是特意讓裴嚴那邊派人過來,跟她詳細說明這個案子的情況。
隻怕他今天這麼早回來,就是特意回來陪她的。
時顏有些怔愣,心頭不禁滑過一灣暖流,看了恒景好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謝謝夫君。”
她沒想到,恒景會為她做到這一步。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恒景是很會照顧人的,他們相依為命那會兒,他總是喜歡充當保護者的角色。
走路的時候,他總是會默默走在最後,確保不會有一個人走丟,有人來找他們麻煩的時候,他總是會一聲不響地走在最前頭,把所有人護在當時尚顯單薄的少年身軀之後。
但他當時會那麼做,是因為他們是他的夥伴。
而他如今對她這麼好,隻是因為他對先前那個心上人的移情嗎?
這樣想想,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失落呢。
想到這裡,時顏不禁悚然一驚。
她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她又不是恒景真正的夫人!失落個香蕉蘋果西瓜梨!
不過……
時顏抬眸看著前頭牽著她往前走的男人,他的背影不複年少時的清瘦單薄,變得仿佛小山一般的高大寬厚,透過夏日單薄的衣衫,可以隱約看到他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紋理,隨著他的走動,被衣衫勒出乾淨利落的線條。
舉手投足間,滿滿的都是屬於成熟男人的荷爾蒙氣息。
恒景從以前開始就是極沉穩的,這樣的沉穩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沉澱,最終變成了如現在這般,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對他產生信服的氣魄。
時顏看著看著,不禁默默地彆開了眼睛。
這樣一個男人,是能輕易讓女人喜歡上的。
她也許該慶幸她不是恒景真正的夫人,否則連她也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守住這顆心了。
那侍衛徑直把他們帶到了恒景那位於閣樓的書房裡。
時顏剛進去,就發現,這裡麵已是有好幾個人在候著了,除了時常跟在恒景身邊的風玄知和周仰,還有她先前曾在恒景身旁見過的幾個將領。
而房間正中央,站著一個穿著藍色袍服、一雙明亮的眼眸中滿是機靈之色的年輕男子,那分明就是品茗居案子發生那天,給裴嚴送整理成冊的人證供詞的那個男子。
見恒景和時顏進來了,房間裡的人立刻都站了起來,轉向他們的方向行禮道“見過都督和夫人!”
一邊行禮,眼睛還一邊八卦地看著他們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方才便見識過自家都督強行拉著夫人離開的人自是有著一種見過大世麵的淡然,周仰還若有似無地鬆了口氣。
其他第一回見自家都督緊緊地牽著一個女子的手的人都不禁眼眸大睜,一副青天白日見了鬼的神情。
時顏不禁輕咳一聲,暗暗自我催眠,她如今是恒景的夫人,要淡定……
卻突然,隻聞一個又驚又喜的大嗓門突兀地打斷了這裡所有人的思緒,“都督,夫人竟然願意給您牽小手了!您可是充分地讓夫人體會到您的雄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