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個夫人,本事沒多少,想出風頭的野心倒挺大。
袁朗本就是個暴脾氣,臉上的不耐頓時更壓不住了,若是在軍營裡遇到這般不自量力的小兵,他早上去收拾他了!
其他人看著時顏的眼神,也不禁更為困惑,個彆人眼中的不滿已是按壓不住了。
時顏卻仿若未覺,嘴角的弧度甚至揚得更高了,繼續不緊不慢道“因此,我懷疑,最開始傳出韓家暗窯的人,其實是韓家的內鬼。
也隻有韓家的內鬼,才能那麼剛好而精準地知道,這個暗窯跟韓家有關。
然而這個傳言剛傳出去沒多久,他就被找到並處理了,所以這個傳言沒能大範圍地傳播開來,這是第一個源頭。
而第二個源頭,很可能是……來自於這個暗窯的受害者。
他們也許不知道這個暗窯跟大興高高在上的韓家有關,但他們作為切身的受害者,也許會在某一時刻,不小心探知到一些關於這個暗窯的蛛絲馬跡,繼而讓暗窯的存在受到威脅,就比如劉郎君說的林氏。
然而,這個源頭到後來也斷了,就我們知道的,後來民間再也沒有任何關於韓家暗窯的傳聞,為什麼?”
原本以為時顏隻是故意在找存在感的眾人聽到她緊跟著的一連串分析,都不由得有些懵。
這聽著,似乎還真的是在正兒八經地分析啊!
聽到她最後拋出來的那個問題,很多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倒是一直聽得很認真的張抑立刻就給了回應,“對啊,為什麼?”
一旁原本也打算回應自家夫人的周仰“……”
不禁表麵正經,內心暗恨。
被搶先了!
時顏看了他一眼,揚了揚唇,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道“因為,惡鬼也在成長。”
她用了那林氏瘋言瘋語時說的惡鬼二字,卻是無端地讓在場之人的後背又涼了涼。
方才對時顏愛答不理甚至心存不滿的其他將領驚訝之餘,都不由得定定地看著主座上的女子,思索起了她說的話。
什麼叫惡鬼也在成長?這聽著也太瘮人了罷!
然而,主座上的女子突然不往下說了,還甚是悠閒地執起麵前的茶盞,慢悠悠地品嘗起了裡麵的清茶。
這可讓心肝被提到了半空中的眾人有些焦急了,最終,卻是方才開口說話的那個袁朗忍不住,臉色有些漲紅地道“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夫人怎麼說著說著便不說了!”
坐在他斜對麵的蔣淮之頓時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袁老二,你還好意思覥著臉問夫人,方才一臉不耐煩地回夫人話的又是誰?”
時顏不禁微微挑眉,看了看蔣淮之,眼神不禁在他略顯熟悉的眉眼上停留了一會兒。
這裡,倒也不全是腦子不好使的。
袁朗的臉頓時漲得更紅了,突然一拍桌子道“蔣淮之,你再叫我一聲袁老二試試!
我方才、方才哪有對夫人不耐煩了,我明明是在回答夫人的問題,夫人還表揚了我呢!”
蔣淮之對此的反正是撇過頭輕嗤一聲。
眼看著這兩人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時顏輕笑一聲,適時地開口。
她的目的,也不是真的那般惡劣地吊人胃口。
“我方才那句話,便是表麵上的意思。
我雖然是頭一回聽說韓家暗窯的事,但也大概理解這是樣什麼東西。
不管做什麼事,都有一個從青澀到熟練的過程。
韓家暗窯初初誕生之初,各項規則定然也十分不完整,有沒有可能,最開始的時候,韓家暗窯的客人是可以親自去挑選自己的獵物的,他挑選好後,再拜托暗窯裡的人把那個獵物抓回去供自己享用,然後再由暗窯裡的人替他善後。
隻是,主事的人後來發現,這種方式太容易留下破綻,所以下令廢除。
現在去韓家暗窯的賓客,也許可以向暗窯提出自己想要什麼樣的人,也可以在暗窯已有的人中挑選自己喜歡的,卻不再被允許親自去外頭挑選自己的獵物。
所以,後來的受害者們再沒有機會接觸到暗窯中的一切,這第二個源頭,自然……也就斷了。”
時顏說完後,房間裡詭異地靜默了一瞬。
在場的人不禁你看我我看你,眼中無不透出同一個意思——娘的,見鬼了!
他們這個夫人也太敢猜了吧!隻是,這些猜測聽起來,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這其中,最驚訝的要數劉常明。
他有些怔然地看著主座上的女子,突然,深深地做了個揖,甚是真情實感地歎息道“夫人的分析,與裴侍郎先前的分析相差無幾,小的深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