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顏一怔,倒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蒙混過關了,看著麵前垂著眼簾去拿桌上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恒景,她終是忍不住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你沒問我,我也沒問你啊,夫君可用過午膳了?”
恒景執著杯盞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麵前的女子,隻見她那雙明亮澄澈的眼眸中,分明晃動著再真切不過的關切之意,心底終是忍不住有暖流滑過,稍微緩解了心頭的抑鬱,嘴角微揚道“還沒,所以剛好可以與你一起吃。”
她就知道!
時顏瞥了他一眼,十分懷疑她若是不說吃午膳,他會不會記得還有這件事,不禁道“我今兒隻是因為突然發生的事情太多,才來不及吃午膳,夫君平日裡的事情比我還多,要更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
她還不知道他嗎?這家夥做起事來總有一股軸勁,常常會為了做事忘記吃飯,有時候吃飯吃到一半遇到事情了,都能把碗扔了跳起來去忙活。
不過也虧得他這性格,時顏和其他夥伴在她靠醫術獲得第一筆金前,才不至於餓死凍死。
那時候的恒景就像頭充滿了乾勁的小牛,什麼都肯乾,東家需要人就去東家,西家需要人就去西家,還把比自己小的一群流浪兒組織了起來,讓他們到處在城裡轉悠尋找乾活的機會,隨時來找他彙報。
所以很多事情很早以前就注定了,他這樣的人,就算當初被她丟到了邊疆戰場,也注定是能活得好好的。
也幸好,他好好地活下來了。
聽著時顏下意識的叮囑,恒景隻覺得心頭越來越熱,某種悸動又一次蠢蠢欲動要衝破他的理智,然而手隻是動了動,他就猝然回神,暗暗地把它壓回了心底最深處。
他看著麵前的女子,好一會兒,才嗓音微啞道“阿音,我說過,我是頭一回當人夫君,什麼都不懂,你若是有什麼想法,或有什麼覺得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隨時與我說。”
時顏一愣,不由得看著男人純黑如墨的雙眸,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很多事情,她很想說,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說。
時顏暗歎一口氣,隨便找了個話題,徹底把方才他們間微妙的氣氛蓋過去了。
這頓飯,倒是吃得平和而安定。
吃完飯歇息了一會兒,時顏見恒景還有事要忙,便想離開了,離開前突然想到一件事,問“夫君,過幾天,我們是否要去參加韓家的滿月宴?”
恒景微愣,眼神不動聲色地沉了沉,“是謝七娘與你說的?”
時顏昨晚跟他說了那被拐帶的關娘子的事情,自然也說了遇到謝七娘的事情。
見時顏點了頭,恒景眼中悄然掠過暗芒,雙手握了握拳,道“韓家確實要在五天後舉辦滿月宴,請帖應是已經發過來了。
我會讓陳應以後每天給你彙報府裡的大小事務,那些事務,你想理就理,不想理的話,拋回給陳應便是。”
時顏不禁揚了揚眉,她這個主母做得也太輕鬆了吧,簡直是夫君幫著偷懶啊!
不禁揚唇一笑,道“好,謝謝夫君。”
……
時顏離開後,恒景也沒做其他事,隻沉默地坐在座位上。
風玄知進來時,見到的便是自家都督一臉嚴肅、生人勿近的模樣,不禁下意識地道“都督,你又在陛下那邊碰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