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今天追到夫人了嗎!
在心底的情緒快要滿溢而出時,恒景猛地閉了閉眼,再一次把一切不堪和陰暗深藏心底。
曾經的他,不是覺得,隻要阿顏能回來,隻要他還能像先前那般陪伴在阿顏身邊,就夠了嗎?
是這幾天阿顏對他的縱容讓他變得貪心?還是那一聲又一聲“夫君”蒙蔽了他的心,讓他以為,他如今與她,真的是夫妻?
恒景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女子,卻發現她的眉頭依然緊蹙著,絲毫沒有舒展開來的趨勢。
不禁微微一愣,輕撫她眉心的手頓了頓。
往常在他這樣的安撫下,阿顏的眉頭早就舒展開來了,今晚,夢中的女子卻似乎揣著比先前更多的心事,就連他的安撫,也無法讓她放鬆絲毫。
恒景的眉頭也不自覺地緊鎖了起來,想起今天門口的侍衛跟他說,虞歡喜下午時來過一趟,頓時明了了什麼,眼眸微沉。
好一會兒,他才把自己的手從女子的眉心移開,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俯身,在她飽滿柔潤的額頭輕柔落下一吻,低低的歎息,帶著讓人心醉的溫柔和渴望在這房裡擴散——
“阿顏,讓我來守護你,可好?”
讓我來守護你,就像從前一般。
隻求你不要再把我推開,不要再一次,從我的人生裡消失。
……
時顏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雖然韓家的滿月宴晚上才開始,但一般出席這種重要場合的妝容服飾都要搗鼓上大半天,曾經的女帝生涯已是讓時顏對這些事十分熟悉。
她早上幾乎是剛剛練完武,吃完早膳,就被陳應派來的一眾侍女拖到了浴室裡,被像頭待宰的豬一般裡裡外外地刷了一遍,然後被按在梳妝鏡前,開始搗鼓她的頭發和臉。
時顏昨晚為了等恒景,本就睡得晚,又因為心裡揣著事,沒怎麼睡好,發型妝容做到一半就打起了瞌睡,直到,身旁傳來眾婢女的請安聲,才稍微回了點神。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身旁響起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這是夫人今天要帶的首飾?”
時顏睜開有些惺忪的眼睛往旁邊看了一眼,就見到高大俊挺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想跟他打聲招呼,就見他一手拿起梳妝台上的金鑲青金石蝴蝶青鸞流蘇步搖,喃喃道“這些首飾也太素了些……”
時顏“……”
這還叫素?而且他這是什麼眼光,竟然能一眼就從一堆首飾中挑出最繁複奢華的一款……
他也就在做他那些木頭小玩意時,眼光才勉強是正常的罷!
時顏嘴角微微一抽,皮笑肉不笑地道“這些首飾足夠了,都督今天沒有旁的事做?”
恒景轉頭看向她,眉眼柔和道“這些天忙於公務,沒有時間陪你,晚上反正要一同去韓家,我便早些回來了。”
說完,似乎還對她的首飾耿耿於懷,手指輕點她的首飾盤,道“這些首飾,真的夠了?”
時顏“……”忍不住又氣又好笑地道“夠了,我估摸還要弄上一段時間,都督無聊的話,就去一旁做做事罷!”
她可怕他突然拿出一根類似於他先前送她的夜明珠發簪那樣的首飾,要她帶上!
恒景哪裡看不出自己被嫌棄了,忍不住輕咳一聲,道“我去書房裡處理公務,有需要就派人來喊我。”
時顏很想跟他說,沒什麼需要,你彆添亂就行,但想到他是特意放下公務趕回來的,還是心頭一暖,彎了彎嘴角道“好。”
中午時,時顏也隻是簡單吃了幾口飯,就繼續讓人倒騰她那張臉和頭發了,這似乎讓某男人很是不滿,到了下午的時候,他乾脆拿著本書坐在了房間裡。
時顏無奈地瞥了他一眼,覺得他今天就是太閒了,也沒管他,繼續閉眼想著自己的事。
經過一晚上的冷靜,她也沒有昨晚那麼急亂了,雖然很擔心薛尋那邊的情況,但她如今沒有理由問恒景這方麵的事情。